手便放下了。
“两年前万象观的道人瞧中了你,明日五年期满你便要上山去了罢。”云风瑾道。
“不,”少年的眼神微眯,“师尊的意思,是要我去那山头走一趟,那柄天渊,要尽力而为。”
天渊?
云风瑾心头微动。
所谓天渊便是万象观老祖师早些年头的佩剑,自祖师练剑起便随着祖师走遍了天下南北不遇一败。可自当那位戴着血红斗笠的少年独剑闯了东山后,七十八式乱湖剑法一甲子不败的壮举便被破去了。那柄天渊亦被人挑下山头,立在山石上。虽是最终少年惜败而去,可那柄天渊却是兀自立在山头不曾拔出。
关于此事江湖上有众多纷谈,但老祖师却一直未作出回应,甚至还任由修士自来抢夺这柄天渊。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能使天渊动得分毫的,便也只有云策剑派中修得七层玄从大关的锦风道人,与那享誉江湖且号“刀甲”的散人上官朔罢了。
更奇的是,天下唯一能拔出天渊的,却是那独战老祖师的少年剑客。可在他将天渊拔出半截后,却是将剑留在了山头,自此而去,不久便销声匿迹。
“父亲未做成的事,我便要做!”少年摸向腰边的刀,眼神间略有泪光,“这本是上官家三把名刀之一,名为令赫,如今家族被灭,三把名刀一把被夺了去,一把不知下落,只剩这一把。那日冲上山的三千私军,虽是在大战后被庙堂清了根,可其中的蹊跷又有谁人知?!上官家顷刻而灭,我自不会忘这仇。我姓上官,便要担起这担子,名为赫,只愿将这令赫练至大成!”
云风瑾笑道“你父亲实属人杰呢,就论独下江南夺去天下十大名刀之其三这一壮举,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更不说或大或小使其成名于江湖的争斗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呐,最后只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但能在那般混战中保住家族少许子嗣,已是惊为天人。”
上官赫抬起左袖抹了一下脸庞。
他缓缓起身,一把令赫悍然出鞘。
令赫刀以刀纹奇峻,刀影奇快著称,天下名刀位列第六,传承已久。
云风瑾退开,倚在树旁,“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看你舞刀呢。”
上官赫不语,只静静深吸一口气,作了个沉刀的起手式。
刀光忽起,起初缓缓而出,一道灭一道起。而之后愈来迅猛,刹那间有如漫天刀影齐下,顿时落叶乱坠,层层飘雪都倾斜向正在山林间随剑而舞的身影。
刀光无眼,朝着四面八方而来。最近的一下只离云风瑾微眯的眼睛差着几毫,顿时惊得云风瑾浑身冷汗,只差没破口大骂了。
上官赫舞了一刻,却没有停刀的意思,云风瑾也乐得看,倚在树旁一派慵懒。
又过了半晌,上官赫停下了,面色微微潮红。
刀光亦有残影,待到树叶停止摇晃时方才尽数消散。他潇洒的把刀往腰间一收,便在云风瑾对面的树旁坐下。
“明日上山是吧?”云风瑾问道。
“嗯。”
云风瑾似是打趣地道“若是我随行如何?”
上官赫瞥了他一眼,“想死便去罢。”
“可我还真是一个想死的主儿呢。”云风瑾笑道。
“打定主意了?”上官赫讶异地道。
“三年前便立下誓言说要上山,此时又怎能退却呢?只是凭我这半吊子的剑法,便要闯这东山,未免太可笑了些。”云风瑾无奈地道。
“天训给的剑法,倒是不像有残缺。”上官赫道。
“可能只是我不善练剑罢了。”云风瑾低垂着头。
上官赫接不下话头,只静静地看着云风瑾。
云风瑾则低头把弄着地上的杂草。
两人沉默着,互相不语。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