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名士。待等朕登基之后,念着他的才名,给他个检校宿城令做。本想是抬举着他,让他不至于游手好闲成个无用废人。没想到祖某非但不念着恩典,反倒认为自己大材小用,最后居然落草为寇,和瓦岗那些贼徒厮混一处。如今看来,这厮倒是有几分才学,只不过一个从贼小人也有面目指责朕的不是?”
    他说话口音并非关中土音,而是一口吴侬软语,如同个地道的江南人士。
    徐乐冷哼一声:“太上皇以瓦岗为贼寇,可是在这些人眼中,太上皇又何尝不是贼寇?”他将视线从文书上移开,直瞪着杨广,目光中并无畏惧,反倒满是怒意。
    如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案几,哪怕杨广身旁有什么厉害角色,又或者有什么机关埋伏。但是只要自己全力一击,想必都能把他的性命留下。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惧怕?还不如索性把话说个清楚。
    “天下太平未久,重又陷入战火之中,罪魁祸首为谁,我想太上皇心中自有分寸。百姓无法保全田土、亲人乃至自己的性命,又怎能要他们做守法良民?他们落草为寇,实乃走投无路,徐某虽与他们道不同,却也不会以一句贼寇,就把他们打发了,更不会看轻这些人。”
    杨广的眼神中凶光重现,语气也带了几分寒意:“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便该万剐凌迟?便是你父在朕的面前,也不敢如此无礼!”
    徐乐面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透着傲慢与不屑,仿佛面前之人并非皇帝,而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知妄人。至于杨广言语里的威胁之意,在徐乐看来似乎就是个笑话,只要对方真的下令动手,自己就先结果了他再说!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谁的态度都没有松动,房间内重又陷入寂静之中。徐乐六识灵敏远胜常人,此时已经能感觉到,屏风后有了些许异动。有人悄悄拔出了短兵,也有人把劲弩上弦,显然也是等着杨广下旨,就立刻对自己发动攻势。
    来吧,痛快大战一场又有何妨?反正来了江都便是做好冒险乃至送命的准备,只要在死前能轰轰烈烈大闹一场,再多杀几个隋家重臣大将,自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徐乐周身的肌肉已然绷紧,整个人蓄势如弓,随时可以发出必杀一击。可是就在这时,杨广面上的怒意却陡然消融,眼神中的杀意为欣赏所取代,发出一阵由衷笑声:“哈哈哈,好个徐乐,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的,你还是第一个。不愧是老徐敢的孙儿,当真有你祖父的神韵!朕生平最喜英雄重豪杰,尤其是汉家英武少年,乃是这大隋天下最为贵重的宝物,岂能随意折损。若是为细故杀一豪杰,岂不是真应了逆贼的言语?朕方才乃是试你,如今看来李叔德倒是有几分眼力,这个使者选的不错!”
    屏风后没了动静,徐乐却并未随着松懈。杨广态度变化的突兀,让他也摸不清根底。要知杨广能战胜杨勇,成功坐上帝王宝座,绝不是等闲之辈。虽然看上去他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但是论及心机权谋,依旧非常人所能及。若是因为他几句好言或是些许笑意就放松警惕,难免要受其暗算。
    不过杨广的目光里那份欣赏乃至有些羡慕的神情,又确实不像是作伪。徐乐并非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可是身为上将,对于对手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