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真的转了性情也为时已晚,这个时候想要维持局面已经不可能。就算能割据一时,终归也难以对抗大势。只要李家完成对北方的一统,再以大军南下,重定乾坤一统四海也就是必然之事。只不过若是杨广真能听从自己的劝谏如此行事,江南百姓便可少受许多残害,很多人便能免于一死。比起杨广的死活,这些无名百姓的性命才更值得自己维护,是以这番话也算不得错。
    他这番话并不客气,杨广却不生气,反倒是笑了几声,并未对徐乐的话予以评价也不曾做出答复。而是话锋一转问道:“纵然依你所言,那些关中骁果莫非就因此不再思乡?”
    “身为军汉便与百姓不同。为主将效死,乃是天下军汉的本分。转战千里数年不能还乡,都不过是寻常事。便是再普通的军将,也懂这个道理。三军思乡情重乃是人之常情,但并非无可化解。之所以三军军心不稳,乃是因为主将不能让他们安心。自家主公每日不问世事甚至不肯见人,三军不知自己将往何方,又该如何自保,再怎么精锐的军伍,也难以维持士气。骁果思乡归根到底便是因为太上皇行事荒唐,只要能有一番调度安排,这些军汉自当振奋士气为君上效死,绝不会是现在这份模样!”
    杨广没有说话,河岸寂静无声。那位公主这回没再开口说什么,好像是在仔细琢磨徐乐说的话。过了好一阵,才听杨广大笑道:“哈哈!老徐敢果然有了个好孙儿,李叔德也得了个好部下!只不过他有眼无珠不会用人,居然让统御三军的帅才屈身为使!世人皆言朕荒唐,依朕看来,李渊才是天下第一等荒唐客!连这等事都做得出来,又怎配为人之主!”
    徐乐闻言面色一变,将鱼竿一丢霍然站起。不管李渊这番安排他是否接受,也不管杨广的指责是否有道理,徐乐都不能容忍杨广这番言语。李渊乃是自己主公,自己便要维护他的体面。身为臣子听到别人辱骂主公,便是白刃相向也不为过错,徐乐虽然手上无刀,但是一双铁拳也足以将杨广捶杀当场。
    几个锦袍护卫的手都已经按住了刀柄,沈光的面色也一变,双腿微弓双手紧握,随时准备扑向徐乐护住杨广。可就在这时,那位公主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