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忽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淡的仿佛是三弦月上的月华,开阳只是看着,也不吭声,一路到了玉府。
他自有道理,想到这些时日,自己气息渐稳,再也没了之前的锥心刺骨之感,他几乎都快同平常人没有半点异样了。今日结下师徒,他气息愈发稳了。
玉无望眸光清冷,看了看天,头也不回,走进府门。
其兄玉无淳刚巧在园中高亭下棋,见着玉无望回来了,笑道“无望,上来。”
玉无望凝住气息,飞身而上。
玉无淳看的双眼发直,赶忙站了起来。
“你好了?”
“嗯。”玉无望应了一声,“好了。”
“怎会?”玉无淳之前见自家弟兄饱受折磨,也不知有多心疼,到了这会子,又见他完好如初一般,一时之间也颇有些感喟,“爹爹在世时,他一直都说没有应变之法,可是今日见着你这副模样,倒是叫我又惊又喜。”
玉无望不吭声。
有些事,还不能说。
“大哥,无有什么法门,许是这些时日天气和暖的缘故。”
玉无淳无有慧根,是个寻常人。
寻常人有寻常人的好处,身上无有病痛。玉无望作为玉氏一族的传人,纵使是天赋异禀,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偏得落下一身病痛,日日锥心刺骨,饱受折磨,并且还有命里劫数,活不过廿七岁。
玉无淳一听这话,一双眼睛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若我能替你受了这罪过多好,偏得我生性愚钝,是个蠢人。”
玉无望不吭声,只是轻笑。
玉无淳生性纯良,对他极好,玉无望自然知晓这些话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只是世道不公,无有什么说头。这些年,他也一早看开了。
二人杀了几局,尽欢而散。
一过了年关,天又开始冷了。春寒料峭,寒风刺骨,刚巧太皇太后从向元山礼佛归来,宫人上下一应严阵以待。风长栖从未见过这位皇祖母,自然谈不上有多爱戴。就算是知晓玉坤宫那头的人都已经备好了献礼,她也无动于衷。花珑倒是旁敲侧击提过数次,风长栖只当是不明白,敷衍了事。
她只知道,当初自家阿娘落入冷宫,也有那位太皇太后的功勋。
听闻曦家跟太后颇有些渊源,曦妩又那样仰仗她,等那人回宫,只怕又是她跟花珑的灾难。
花珑这这段时日承欢数次,面色也愈发好了。
风长栖知晓,玉坤宫那头的人,必定已经恨毒了她们。
“今日皇上来咱们这里。”说话的是婉萝,从外头挑着帘栊走了进来,笑脸盈盈,“真好。”
花珑喝了一口热茶,只是笑,并不多话。
风长栖鼓了鼓嘴,轻声道“阿娘,你可欢喜?”
许久未曾有人这样问过她,倒是叫花珑无所适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风长栖。
半晌,她垂下头,并不说话。
“阿娘?”
“长栖,这后宫里头的女子,一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欢喜了,阿娘也一样。”
风长栖听了,鼻尖酸涩。
当初她阿娘在冷宫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本以为花珑的性子会叫她有些不同,谁知道,别无二致。她几乎能看到花珑的前路,心里发寒。
“为何这样在意父皇?”
“今生今世,我心里也只得有他一个。”
风长栖骇笑,在深宫里头,若是把心给了帝王,这一生就必定是悲哀绝倒。他身边也不知有多少艳丽女子,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那一颗心,何曾有过花珑呢?
见风长栖不再说话,花珑别转面孔,轻声道“上元节那日,太后回京,这事儿你知道吧?”
风长栖应了一声,没有半点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