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汎秀有数百年后的见识,又兼承自政秀的家学,自是渊博不提,然而那松井友闲并非武家出身,却也是博览群书,加之十数年经商的阅历,谈及人情世故,更是别具一格。
可惜自己最大的优势,在这种情形下难以发挥,无从展示出令对方折服的东西。不过相谈甚宴,也总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一念至此,突然就开始患得患失。斟酌了再三,才终究道出意思。
“友闲先生梅妻鹤子,悠然自得,的确令人羡慕,只是不知,日后有所打算呢?”汎秀突然问道。
“日后?”松井微有些惊诧,“在下年已蹉跎……”
蹉跎?即使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的时代,而立之年也不算老吧?汎秀心下暗笑,面色却是毅然“而立之年,比之甘罗已蹉跎,比之太公犹年少。先生春秋正盛,正值建功立业之年,何出此言?”
春秋正盛,建功立业。
听了这两句话,松井总算是明白了汎秀的意思,面上的异色却愈发浓厚,“在下区区一介商贾,百无一用,进不能斩将夺旗,退不能运筹帷幄……”
“君不闻‘上兵伐谋’?知兵事者,固然百里挑一,知民事者,才是万中无一啊。”
松井适才微微动容。
“难道先生定要汎秀效仿汉昭烈帝三顾之礼?”汎秀笑道。
见了对方的表情,只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不再赘言,反而起身,准备告辞。
“大人留步!”村井却跟出来两步。
“先生还有何见教?”
村井抚了抚腕上的佛珠,沉下头去。
“虽然只是初见,却也足以见出,平手大人是言出必行的人,在下又何须故作矜持呢?”
“先生的意思是……”
居然是一步到位?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如此,一切就拜托平手大人了。”松井深吸了一口气,下拜道,再起身时,已是一脸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