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被铁炮打中肺部,还能存活下来,实在是福大命大。然而不进行后续处理的话,隐患便无法消除,随时有遭逢不测的风险。
现在的每一天,都等于是在走钢丝啊!
是否要联系一下海外的医学界,安排外科手术呢?
这个念头在平手汎秀脑子里闪了一下,然后立即被否定。
在欧罗巴和大萌,大约是能找到操刀医生的,不过本时代的手术,致死率一定相当地高,到时候本来尚有一口气,却被平手家找到的人弄死了,那可就天降黑锅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应对“信长已死”的谣言呢?
如果不肯积极辟谣,不让织田信长本人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话,谣言一定会越演越烈的。织田家这个集团可能就因此会垮掉。
但这幅病入膏肓危若垂丝的样子,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那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难怪织田信治、织田信兴、菅屋长赖、武井夕庵、野野村正成等人在这里作茧自缚原地等死,这个情况确实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能力。
如果织田信包、村井贞胜还在的话,也许会应对得更好一些。
比如赶紧通知织田信忠过来,趁着信长没死,先把传位仪式给办了。虽然那也不一定有太多作用,但总是聊胜于无。
一念至此,平手汎秀立即发问“通知岐阜城了吗?”
“派了使者,但是一直没得到回报!”武井夕庵皱着眉回答说,“我们也不敢轻易移动,害怕途中颠簸反而坏事……”
“畿内同时发生几处战乱,也许使者遇到什么不测。”平手汎秀冷静下了论断,而后侧首看向身旁的同僚,“池田大人!从军中抽取骑兵一千,由你带领,去岐阜城说明情况,把少主带过来,如何?”
那边池田恒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点头答道“交给我吧!”
他的声音有些酸涩,但十分坚定。
“那就拜托了。”汎秀目光又移到另一人身上,“其他的军队……暂时可能要交给泷川大人负责了。北陆的丹羽、森和摄津的柴田都有可能已经遭遇惨败了,一时恐怕难以重新集结,现在此处的两万人是织田家仅剩的精锐,就拜托您了!”
泷川一益面露不解“平手中务……您准备去哪里吗?”
平手汎秀环视了一下账内,勉强笑了笑,说到“各位不记得刚才武井大人的描述吗?主公几个时辰之前,好不容易醒过来,只说了‘足利’二字,这便是对我等的命令啊!”
“难道平手中务您要攻打幕府?”蜂屋赖隆吓了一跳,“这可千万使不得,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再树敌的话那就……”
“……您误会了。”汎秀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但没笑出来,“我的目的,是要消除畿内流传的恶毒谣言啊!”
所谓的“恶毒谣言”,自然就是指“信长已死”的那个说法。
但众人都表示茫然,没听明白足利义昭和消除谣言的关系。
唯有泷川一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分析道“只要幕府依然坚定地站在织田家这一边,公方大人宣称主公与他呆在一起,外人就会觉得那个恶毒的谣言只是无稽之谈罢了。”
“没错。”汎秀表示肯定,“重要的不是真正的事实,而是人们心里最愿意相信的,自以为是的事实。”
“但如何能说服公方大人呢?”泷川一益觉得悲观,“朝仓、上杉、三好这些乱军背后恐怕都有幕府的影子。虽然鄙人至今都不相信上杉家真的出动大军……”
“但幕府至今并未明确表态与我们为敌,所以终有一丝可趁之机,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平手汎秀言之凿凿,不仅是为了说服别人,也是为了说服自己,“倘若再晚几天,足利家公开提出讨伐织田,而主公届时又无法亲自上阵……那对我等便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