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会合众和町民们迟迟见不到实锤,忐忑之下群情激愤,严阵以待的各方势力代表都觉得颜面大损,看着木下秀吉的眼神逐渐不善。
在关键时刻,前野长康忽然登场。他带着一支小分队不知从哪冒出来,命手下士兵们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扔到大家面前,接着环视一周,站得笔直,高声说到“各位请看,这就是刺杀织田弹正的元凶,唤作杉谷善住坊的恶逆!趁木下大人攻打大木屋吸引视线之时,我带着二十个精锐之士,突入了‘小川屋’的仓库,擒获此贼!”
见者尽皆震惊。
武士扬眉吐气,商人战战惶惶。
木下秀吉这才淡定地走到人群当中,徐徐道“重犯出现在界町,追捕乃是身为此地奉行的分内之事。但抓到之后如何处理,就超出了鄙人的权限,我建议先交给领地最为邻近的平手刑部代为看管,慢慢来商议。”
当然不会有人在这个势头正盛的时间点提出质疑。
声东击西,偏师突袭,一击即获这样颇具传奇性色彩的大胆行动,令人印象深刻,木下秀吉在大家心目中的风评急剧上升。
办事干净利落,政治上又成熟老道,人才难得!
真实情况与大众印象有些偏差。
并不只是前野长康的小分队行动,平手家调集了联络范围内的所有情报人员,总计一百七十人,程暗中协助,确保目标没有继续逃窜或者被灭口。
这一点出于双方各取所需的默契没有公开出来。
外界所知道的是木下秀吉的睿智与果决。
以及,部分仍然忠于信长的旧部们,则可以开始畅想复仇的快感了。
杉谷善住坊四肢和下巴都被卸得脱臼,嘴里塞着几卷破布,身上更是粗绳缠成了粽子,处于想死也死不了的境地。
他的命运是可想而知的,不仅是必死无疑,而且一定会死得非常缓慢,非常痛苦。
千刀万剐,鼎镬之刑,这些词语在十六世纪,并不是夸张、比喻之类的修辞手法,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情况。
尽管再怎么折腾此人,织田家也没办法复兴到当年的程度了,但至少能让许多人出上一口恶气。
即使是足利义昭、浅井长政,乃至疑似幕后雇主的荒木村重、黑田官兵卫都不会有任何同情的意思。
他们也都是高级的武士,下意识便会厌恶以铁炮刺杀武士的忍者。
只可惜,二号主犯伊贺崎道顺的下落尚未审问出来。
想来多半还在老家伊贺国潜逃吧。
藤林长门或许不会接纳此人,百地丹波那个家伙却绝对是有这个狗胆的。
不过,姑且先享受现在的时光吧,那些事暂时不必考虑。
木下秀吉成功进行了一次风险极大后患深远的大博打,赌局影响到好多人的事业兴衰甚至家族存亡。
杉谷善住坊的行踪,正是在从大木屋向小川屋转移的时候,方才偶然暴露的。
奉行所的大规模搜查等于是打草惊蛇,敲山震虎,让逃犯们心生警惕,更换了潜藏地点,反倒露出破绽。
那一刻局势非常紧急,完不够时间去想个从容应对的办法。
倘若前线人员传回来的情报并不准确,倘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策略被人看破,倘若前野长康出了差错没能抓住仅有的一次突袭机会,倘若背后巨头平手汎秀的态度稍有动摇……
那木下秀吉便身败名裂,不死也要流放,再无任何政治前途可言了。
但他赌赢了。
于是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政治资本。当然也狠狠地得罪了界町的商人们,不过总是瑕不掩瑜。
先前只是找到了某些人与“逆贼”联络的文字证据,后来却是干劲利落抓住了元凶本人,完不可等量齐观。
界町奉行大概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