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响。一转身,却有半数以上,对于主动进攻武田军的计划感到困惑,纷纷找到石川数正或是平岩亲吉诉说心中的担忧之情。
冈崎的两位重臣,本来自己都是于心不安,却还要帮忙安抚下面的兵将,实在是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元龟五年(1572年)六月初三的凌晨,被点到名字的家臣,仍是按照规定的兵役负担数字,带着郎党,挎着刀剑,骑着战马,披着具足,来到了冈崎城的北门,汇聚成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军队。
这说明德川家康十余年来的经营还是比较成功的,尽管边缘地区的外样纷纷叛变,靠近居城的家臣和国众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凝聚力。
乃至他本人不在的时候,他儿子依然说话可以算数。
德川信康学着其父的样子,热情地与每个认识的人打交道,攀交情,回忆过往,展望未来,画一些既不太现实又非完无望的大饼……
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大部分人没心思听这个。
寒暄客套只花了一刻钟,德川信康亲自挑选了接近两千人的队伍,作为先锋出阵,其中最精锐的一部分,特意在最外面加上了武田军的装扮。剩下的人分别交给石川数正和平岩亲吉,前者跟在后面作为次锋队,后者在旁边警惕侧翼。
都是三河本地人,对地理情况不能更了解了,简单交流一下,便能确定彼此对路线和应对计划了然于心。
纵然内心有所疑虑,但“东国乡下武士”的性情比较粗直,一旦上了战阵,以德川信康为首,以下数千人无不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偷袭到,气势上至少是很足的。
只是稍显聒噪闹腾了些。
这些“业余”士兵们,以乡邑划分,组成团伙,一向是靠宗族而非军纪团结在一起的,可谓自由散漫关了,一边行军一边免不了要大声聊天扯闲,就像在田地里劳作一样,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由于三河家臣根底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太多,德川家康已经放弃了内部整肃的打算,取而代之的是在远江国以滨松城为据点,以新体制建立班底。
而德川信康完没有这个改革的意识。
因此,出门没多久,他们便撞上了循着烟尘动静而来的武田军巡逻队。
比想象中更要快。
那是规模约为十人的骑兵小队,披着轻便的简式甲胄,持旗帜、号角等象征物的人员更多于握着武器的,明显不是准备打仗。
领头一个,人和马身上都带着不少饰物,看着像是个高级武士。
冈崎军势当然可以轻易射杀这些人,但很难一网打尽,难免留下活口暴露行迹。须知山县昌景的军阵还远着呢!
于是依照先前布置,德川信康令人示意并无敌意,接着亲自前去交涉说“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我等……我等乃是弃暗投明的……呃,我们是三河国众,有从……那个……那个从高坂大人处得到的信物为证!噢,还有旗号,可以给您……快呈上来!现在高坂大人……高坂大人……那个……命我等……让我们等候调令……啊,是去西三河一带……”
本来台词已经背得滚熟了,可谁曾想到了真章,一向自诩勇敢无畏的德川信康忽然紧张起来,竟有些慌慌张张,语无伦次。
见对面那个头领皱眉不悦,德川信康心说要遭,心想只能尽力把这支巡逻队尽数留下才好。
可谁知,那个貌似武田高级武士的骑手,却是并未生疑,只摇头晃脑,老气横秋地回应说“你们这群三河国人众啊……这军容比起我们甲斐人,差了可真不只是一点两点……难怪德川家老打败仗呢!我做个好人,姑且规劝一句,以后进了我们武田家的名册,花点心思好好学习一下,否则作战不力惹恼了御馆大人(武田信玄),有你好受的!”
“……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