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面铜钱,虽然比不上黄金白银,却也足以让普通士兵神意稍动,心不在焉,眼巴巴望着了。
池田恒兴非常坚决发出指令“这些物资,都留下来,让后续跟上来的佐佐秀成看管!事后定会合理分配,论功行赏,诸位先随我杀敌!”
他声音洪亮,不容置疑,隐有肃杀之气,士兵纵然不舍,也只能舍了铜臭与米香,无可奈何挥着刀枪棍棒继续追击。
好在武田家的逃兵,已经冲乱了前方的阵型,并将恐慌情绪带得到处都是。
织田家的人一出现,武田家的人就赶紧加快脚步跑。
越跑,前面搅得越乱,就更加不可能阻止起有力的抵抗。
池田恒兴连追了好一阵子,刀都没有染血,只看着敌方慌不择路,自相践踏,不由哈哈大笑,畅快不已。
直到拐了个弯,发现谷地快走到头,前方有近百支旗帜树立,数十名武田家武士持刀立在跟前,齐喊着什么“再敢败退不战,皆已通敌而论,杀无赦”的口号,才勉强止住了溃逃之势。
但池田恒兴一点都不担心,反而颇为兴奋。
因为这幅情形说明,前方就是内藤昌丰之子,内藤昌月的将旗所在了!
就算他以督战队强行收拢散兵,也是无法让这群胆怯的骏河人生起多少斗志的,勉强接战,只会迅速迎来第二场崩溃而已。
顶多也就是内藤本队的几百人还有一战之力罢了,自己这边可是有几千人的!只要待后续的部队……
想起此处池田恒兴忽然觉出一丝不妙来。
转头一看自己身边好像只有千八百人,后面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人声。刚才杀得兴起不觉有异,如今一看确实有点不对劲。
是我跑得太快?还是佐佐秀成那小子太慢?
抑或是……
池田恒兴心下顿时有了一点隐忧。
乃至思前想后,感觉前几日的情报中可能都含有微妙之处。
然而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只能进不能退了。
屏去一切杂念,先取了面前这内藤昌月的首级再说!
他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狠狠抽出刀柄,重重挥下,大喝了一声
“杀——”
……
往西三十町(3公里)之外,佐佐秀成见己方二三千人,竟被几百名不知从哪冒出的敌兵逼得连连败退,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
年轻人无经验,脑袋好像忽然空了一般,什么指令也发不出,只被左右簇拥着茫然进退。
方才池田恒兴令千余人先追进了山谷地带,佐佐秀成正欲随其后,却忽然见周遭出现一只小规模的武田军。
本以为是散兵游勇,不足一提,顶多分出一小队人马驱赶就够了。
孰料这支只有五六百人的敌兵毫不犹豫地猛攻上来,似狼入羊群一般,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令织田家的将士一时胆寒。
尤其那个喊着“信州真田昌辉在此,何人敢来决死一战”的猛人,连斩数将,状若鬼神,勇不可当。
佐佐秀成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吩咐随侍左右的老兵压阵,命令足轻举枪掩护,铁炮队齐射,压制前方敌兵。
但刚等局势稍有好转,又闻得左侧边响起怒吼声道“保科正直参上!”
仍是一支不起眼的小队伍挟击过来,人数虽不多,质量却与方才的真田队相差无几,一对一尾张兵绝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次佐佐秀成身边已没那么多预备队可用,只得带着近卫,亲自往左策马迎去,激励士卒抵挡住突击。
又过片刻,忽然有个老卫兵焦急扯着袖子,说远处有异。
佐佐秀成循声一看,北边烟尘四起,人影浮动,似乎是有一只颇具规模的骑兵马上会杀到。
想来那只骑兵不会是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