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柚在顷刻间打定主意，“艾戟，既然政府有严令，我就依你一回，不过统帅交给我的命令我也要办到。”

艾戟：“这么说你非要见莫落不可？”

游柚：“没错，只要我见过莫落，之后任你处置，哪怕把我关进牢笼也无所谓，咱俩对统帅都有交代。”

对统帅都有交代？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艾戟沉默半晌，游柚暗笑，他对艾戟的性格心知肚明，知道此事艾戟心中十有已经默许了。游柚在警界混迹多年，左右逢源，阅人无数，虽然脾气暴躁，关键时刻却能一眼穿人心。耿直的艾戟比起来就要差一大截，三两句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果然艾戟说：“可以让你见上一面，不过说实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游柚奇怪地问：“什么意思？”

艾戟神色古怪：“想知道就跟我来。”

这下游柚心里开始忐忑了。

黑色广场。

假象世界里有个黑色广场，广场地面是黑漆漆的斑纹，给人莫名的压迫感。广场上行人时疏时密，每个人的面容却是模模糊糊，似乎每张面孔之后都暗藏巨大的秘密。有时同样的人连续三次从面前经过，有时地面会凸起一块尖锐的黑刺让人窒息。

广场中央有个巨大水池，黑色水流宛如黑洞般散发着超强吸引力，让人如临深渊。

游柚全身不舒服，心中大感蹊跷，转头问艾戟：“这里是什么地方？莫落会在这里吗？”

艾戟：“假象世界之变幻诡谲是你无法想象的，单就这个广场来说就步步玄机。”

游柚站在广场边缘，却犹如置身黑暗中。每一寸空气渗透着不安，在黑暗之下有一股暗涌在蠢蠢欲动。

艾戟说：“这个黑色广场是个巨大的锁，或者牢笼，禁锢着莫落那根邪恶的神经和杀人欲念。他无法迈出这个广场半步，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枷锁。”

游柚能感觉到这个黑色广场确实是能发挥出超越人类的力量，“那么莫落在哪里呢？”

艾戟用手一指：“在那。”游柚顺着他手指望去，水池旁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背对着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垢不垢面暂时还看不到。记得八年前第一次看见莫落被囚禁在一个球中，直径也就一米左右，正常的人类根本不能伸直身体，只能蜷缩在其中。据艾戟说，这个球是由特殊材料制造而成，有强大的自循环系统，吃喝拉撒都不用离开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四周球壁会把呼出口的二氧化碳和排泄物分解，在特定时间又会孕育出食物和氧气。当时游柚听完就忍不住作呕，且不论莫落杀死多少人有多么罪大恶极，现在沦入风狱如蜗牛般困在壳中过着软体动物的生活，让人觉得他曾经的罪恶也不过如此。

但是即便如此，当时莫落庞大的杀气透过球体和巨门渗出，刺得游柚汗毛直立。游柚甚至还看到蜷缩身体的莫落从身体缝隙中射出阴森的目光。

而如今，这个落魄背影与路边颓废的流浪汉毫无分别，谁能想到他是创造无数传说的神级杀手？

尽管他置身于巨大的广场上，不再蜷缩在球体里，两只眼睛也藏在眉骨阴影下。游柚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杀气。比起球体，黑色广场更令人绝望。

游柚没想到八年前游查的假象世界和此处比起来简直是游乐园。

游柚怒火中烧：“艾戟，八年前你为什么不带我来这里？为何故意隐瞒？”

艾戟说：“我说过，假象世界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只能告诉你，八年前还没有黑色广场。”

随即又说：“这个广场是世界大脑奥神死前的杰作。”

游柚气得要笑出来：“你不是在说梦话吧？奥神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艾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