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什么,什么叫不回来了?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高长云也急了。
高聪挥了挥衣袖,扶着站在一旁怔了的姚氏,进了屋。
崔氏屏退了仆人,高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对众人一说,姚氏瘫在了椅上。
高长云扶着姚氏,对高聪道“阿耶,怪不起,那日在门前遇上的那沙门,我就觉得,是在哪里见过他。”
“法师也不知是从何处拾到苏西,却又是为何送来我高府,难不成,他已经可以神机妙算地知道,我将会使齐,苏西又会出现在齐中去救我吗?”高聪哭道。
姚氏始终不说一语,呆呆地,似木头人一般。
崔氏看着婆婆,觉得她似有异样,推了推她,喊道“大家,您还好吗?”
哪知姚氏应声而倒,一头栽在了高长云的怀里。
众人都吓坏了,高叔山喊道“快,快唤秦大夫!”
姚氏自从高聪回高府之日起,就一直躺在了床榻上,清醒的时候,只唤着“苏西”的名字,然而多数时间,都是陷入昏迷。
苏西是萧赜遗落在大魏的公主一事,瞬间就在平城传开,甚至惊动了魏帝元宏。
元宏将高聪召进宫中,详谈了数个时辰,高聪战战兢兢地又将此事说了一遍。
然而每说一遍,都似乎是在他的心上又狠狠地剐上了一刀。
高聪从魏宫出来后,拎了壶“富水春”,敲开了蒋少游院门。
稚童给他开了门,道“见过高侍郎,郎君在里面呢,您快劝劝他吧。”
高聪何尝不知他在想什么,自己心里也甚堵,两人或许还可以倾诉至天明吧?
高聪敲门道“建言,为兄来了。”
然而他敲了许久,门内人还是不见来开门,他轻推了门,只是半掩。
蒋少游独坐在窗前,桌上的酒壶已然空了,歪倒在一旁。
这男子已然满脸胡茬,不修边幅,身上的酒渍斑驳,似乎已多日未曾打理自己,由得自己成为了一个行走的酒囊一般。
蒋少游微睁迷糊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道“僧智兄,您来了?”
语罢的他,瞅见高聪手上的那壶酒,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了酒壶,就往嘴里猛灌。
一边灌,一边狂道“好酒!哈哈哈!一壶哪里够呀!僧智兄未免太吝啬了!韩锋!韩锋!”
稚童应声跑来,进了门看见蒋少游如此放浪形骸之举,上前抢下了他的酒壶,对高聪道“高侍郎,我都说了郎君已经在这几日喝了太多了,您还拿酒过来!”
“稚童,去取盆水来,越冷越好!”高聪道。
他挽起了衣袖,端起那稚童取来的井水,用力地向蒋少游身上一泼,瞬间将他推倒在地上。
蒋少游的桌旁还放着一幅未画完的女子图像,随着他倒地,这画也跟着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蒋少游似乎猛然清醒,他扑向了那画,伏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高聪看着蒋少游抱着那画像,哭成了一个泪人。
稚童想从他手里拿出那画像,蒋少游却死死地抱着不肯放,高聪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建言,为兄知你心意,可是事已至此,你如此作贱自己,苏西会怎么想?”
蒋少游站了起来,对稚童道“你把它放好,出去吧,我和侍郎有事要说。”
他收拾了桌子一角,对高聪道“阿兄,坐吧,请恕建言刚才的粗鲁吧。”
“建言,我……我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我缘何不知你对苏西的感情,然而当时的我,只顾及了自己和高家的声誉,全然将你和她的感情视若无睹……”高聪后悔道。
然而蒋少游却似看开了一般,他道“阿兄,即使,即使你允了我与她,怕是最终,萧帝仍会拆散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