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尉,今日好气色啊!”
早朝前,曹爽和蒋济碰巧在宫门口遇上,拱手招呼道。
“老了老了,比不得大将军年富力强,威武雄壮嘛!”
三代单传的蒋太尉近日新添麟孙,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风遮不住。
“打趣我了不是?”
“哪里哪里……”
两人携起手臂,状若热忱地边聊边往掖门走。
距上朝时辰还有约摸一炷香的功夫,陆续有同僚往太极殿两侧的候朝房走。
候朝房分两块,东侧文臣,西侧武将。
文臣候朝房,有人在仪容镜前左顾右视,整具衣冠。不是旁人,正是吏部尚书何晏。
“早安呐,何尚书!”
“何尚书风采翩翩啊!”
候朝房门前设置的仪容镜,是为大臣们上朝前整衣冠而用。除了何尚书,其他人甚少用。
作为曾经名动京城的美男子,何晏长期服丹用药,生活养尊处优,看起来仍是风度不减当年。论起辈分,他算是曹爽的叔叔,不再年轻,但是叔侄之间竟然看不出什么年纪差距。
何晏近年在吏部尚书任上表现得尚可,他本有才学,又爱附庸风雅,经常在府上举办清谈会,在读书人和太学生中颇有些声望,拥护者不少。近些年随着年纪略长,年轻时的尖锐脾气也收敛了不少。朝堂议事时,也并不如何张扬,说话行事都低调许多。
唯一不算低调的是,他那一直有点儿自赏自恋的习惯。
何尚书尤重官体,甚是爱美。不仅衣冠整得认真,还要日日在袖里揣把白玉梳子,上殿前从怀里掏出来,对镜将两鬓发丝梳两下,方挺胸踱步而入。
日日如此,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习以为常了。
诸臣相互问候致意,貌似一团和气。正聊得热乎,“时辰到!”黄门内侍的声音响起。
大伙纷纷起身列队。
司马懿几乎是掐着点最后到的。和长子司马师一道。
“哎呀老太傅,今日来上朝了。身体无恙了?……”王观招呼道。
司马懿微笑着点头示意。又微不可察地同二弟司马孚交换了个眼神,并未搭话。而后步伐略显虚浮地站至文臣队首。他“病愈”归朝,总要做戏做足些。
众臣依次序站好,参拜完毕。
“众爱卿可有事启奏?”曹芳坐在御案后,依然是神情恹恹,兴致不高,有些倦怠。
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年,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每日不到五更就要被几名内侍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拎起,七手八脚地服侍穿戴一番,再从式乾殿赶到太极殿上朝议事,他显然并不觉得是件乐意的差事。
听到曹芳问话,众臣静了片刻。
经过前日表弟夏侯玄一番恳谈规劝,曹爽今日显得有些顾虑,看了曹芳一眼,并未出列。
司马懿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他一贯奉行谋而后动之原则,你不动我亦不动,是极少做那抢先出头之人的。
“陛下,臣有事启奏。”
众人一看,是兵曹尚书邓飏抢先站了出来。
“臣以为,西征刻不容缓,魏蜀边境,自诸葛亮病逝之后安稳不过几年,自陛下登基以来,那姜维数次率军西进,明摆着欺我朝无人,屡屡兴兵滋事,朝廷须尽快出兵,设法除此心腹之患,早日使边境稳固,百姓得以安宁。况且如今汉中空虚,此时不西征,又待何时?”
“对邓尚书所奏之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大将军?”曹芳先望向曹爽,他们是叔侄关系,私底下同曹爽亲近,在朝中也颇依赖他,惯于看曹爽眼色行事。
“此乃军国大事,臣愿先聆听诸位同僚高见,请诸位畅所欲言。”曹爽道。
群臣有些意外,相互看看,后排的有的开始交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