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泥赶到封畿林,晚宴还没有开始。恐是皇上也被大雨挡在了半路,其他一品二品的大员也还没赶到。营区的帐篷倒是都已经搭好了,只是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同熟识的不熟识的官臣都打了招呼,沈谧夫妇找到了自己的帐篷。
雀鸣看着有些密密麻麻的营区,取了一根绣着桔梗花的头绳挂在了帐门口。
刚进了帐子放下东西就有一位公公来传话,说今日的晚宴改在了明天,整个狩猎大会向后顺延一天。
人走了之后雀鸣摸着湿湿的头发,感觉头皮痒痒的“既然今晚没有活动了,那我能不能洗个头发呀?”
沈谧向营地里炊事的借了两个桶,让燎远到河里打水回来,烧了柴给雀鸣洗头。
“你总是这样,莳兰都没事做了。”雀鸣一边被他细长手指揉搓头发,一边打趣道。
“那她都做了,我不就没事做了嘛。”沈谧也笑着回道。
他第一次给妻子洗头,还惹得一旁路过的姜王府长史啧啧地说他,一介大男人居然沦落到为女子洗头。
沈谧动作没有停顿,也没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只是笑着冷哼了一声。
姜长史只感觉自己对他轻蔑的反应受到了冒犯,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愤懑的离开了。
他问雀鸣水烫不烫,雀鸣摇了摇头,问他“他都这么说你了,你怎么不生气啊。”
“我有什么好气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沈谧慢慢将温水冲了最后一遍,怕把她拽疼了,小心的将头发多余的水拧去。
“为什么高兴啊?”雀鸣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他的想法了。
沈谧用帕子将雀鸣的头发裹起来,在她把身子直起来时擦去她耳边眼睛的水。
“我给爱我的娘子洗头,为什么不高兴。”
看着他得意的小表情,雀鸣呀了一声跟他面对面笑起来。
被雨洗过的夜空干净得像画,活像黑丝绒上散落了一把珍珠。两人在营区外的河边草地上坐着,看天上的星星。雀鸣说连起来像阿墨的耳朵,沈谧却说像阿墨的鼻子,只有阿墨歪着脑袋看着他俩傻笑。
“哈哈哈儿子,你爹说你鼻子会发光,来给娘亲看看。”雀鸣捧着阿墨的脸拱拱鼻子,看它哈哈的吐舌头。
坠茵坐在离两人不远的树杈上喝着酒,看着雀鸣披散的头发带着甩不开的几撮湿气,想起来小时候和姐姐在宫里的夜晚。
鸣儿,真的和又像姐姐又像自己。
坠茵也跟着两人抬起头看着透过树梢的星星。雀鸣身上有姐姐那股永远都足以温暖人心的阳光味道,也有自己小时候古灵精怪不被拘泥的样子。
坠茵这才意识到,只有和雀鸣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像现在这样真正难得的笑。
但这样的笑伴随着杭鸣谦的出现瞬间消失。坠茵在树上盯着杭鸣谦,目光从他向外发散,搜寻其他可能埋伏危险的地方。她的脸又回到了那副冷艳的模样,在月色下更添了几分寒气。
“臣有失远迎,请皇上赎罪。”
沈谧笑着笑着一转过头就看见皇上已经在五步以外,身后只跟着张公公的一个带刀御前侍卫,立马拉着雀鸣收了笑容行礼。
“无妨。起来吧。”
雀鸣躲在沈谧身后,随便抓了两下头发。
“这狗是谁家的?”杭鸣谦将视线转向了雀鸣拉着的阿墨。
“回禀皇上,是微臣家的猎犬。”
“沈谧,这就是你说的儿子?”
雀鸣心里一紧,咽了口唾沫。
“回禀皇上,是”
“不,不是的!”雀鸣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打断了沈谧的话。就算欺君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欺君吧,这不是摆明了说皇上傻吗。
“回,回禀皇上。民女已有身孕,少卿大人说的儿子是,是民女腹中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