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有悲伤与震惊交织,最终变作了复杂难辨的伤痛。
北夏帝少年继位,登基十载也只有二十四岁。数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将幼年时棱角磨平,人也变得丰润。通身都是贵人的风度气派。长乐公主却早将这人脾性摸的通透,每每能击中那人软肋,轻而易举将他坚硬的面具撞破,叫他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皇上。”长乐公主略垂了眼眸,将眼底得意的欣喜掩与长发之下。双肩微微耸动,瞧上去怯懦而柔弱“星儿和这孩子福薄,奴婢想做些功德为他们积累些福气。将来转世为人,也好叫他们能福泽绵长,一世长乐。”
她言辞恳切声音低柔。用的,是十多年前在地狱般的北宫初次见到还是皇子的北夏帝时,一般无二的语气态度。北夏帝周身的锋锐便彻底给磨得荡然无存了。
“朕应了。你想要做什么,只管开口。需要多少的香油钱朕让户部拨给你。”
“怎敢妄动国库。”长乐公主摇头“奴婢在前夜曾做了个梦,梦中有个面目肿胀的水鬼来找奴婢哭诉。说他死得冤枉,真凶逍遥法外始终不得归案。若是奴婢不能帮忙,他便要带走奴婢最珍爱之物,今日那孩子就……。”
长乐公主吸口气“所以,奴婢在佛前发愿,希望咱们燕京城自此没有错案。我想,这定然是大功一件。”
北夏帝沉吟着说道“朕会吩咐大理寺将最近案情彻查。”
“不。”长乐公主摇了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已经叫大理寺给判错了案,又岂会轻而易举改了结果?毕竟,大理寺也得顾全颜面。”
“你的意思是……。”
“奴婢常听贵妃娘娘提起说,当今天下也唯有锦衣卫才是与皇上最贴心的人。”
提起贵妃萧素儿,北夏帝的眸色便又柔软了几分,连唇角也添了笑意“素儿的话自然不会错,朕便将这事情指派给锦衣卫去办。”
“多谢皇上。”长乐公主轻轻叩首“奴婢替天下百姓叩谢皇上。”
“你真是……。”北夏帝瞧着她幽幽叹口气“莫要再为了星儿的事情伤身伤心。朕知星儿之死始终是你一块心病,朕会尽快寻个可心的驸马给你,总有一日能再喜获麟儿。”
“皇上,就快宵禁了。”
房门外传来赵寻一声
低唤。北夏帝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金嬷嬷将长乐公主搀扶起来,又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才出了公主府回宫去了。
直到御林军去的连半丝影子都瞧不见了,周德富才飞快蹿了进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奴才前脚出去办差,您后脚就病倒了。府上的人都是死的么?今日当值的是谁,奴才稍后好好收拾他们去。”
他叉着腰,将嗓门拉的极高,义愤填膺。
金嬷嬷手中端着碗温热的参汤,正小心翼翼一勺勺喂给长乐公主。冷不丁听见周德富一声吼吓了手一哆嗦,险些洒了参汤,连忙跪下请罪。
长乐公主斜倚在床榻上,腰后垫着厚实的软枕,眯着眼眸瞧着周德富半晌不曾言语。
周德富身躯渐渐僵硬了,眼珠子一转说道“奴才听说今日这祸端都是君青蓝惹下的。所以,方才奴才领着人抓君青蓝去了,想着将那小白脸抓来好好给公主出出气。”
长乐公主微勾了唇角,抬手将散乱的发髻拢了拢,漫不经心说道“抓到了么?镇抚司衙门你也敢去闯?”
周德富一哆嗦,笑容便有些牵强“那倒是没有的。不过,奴才听说君青蓝就在府上,所以方才一直在府中彻查。若是公主要奴才到镇抚司去拿君青蓝,奴才这就去。”
“倒不必那么麻烦。”长乐公主懒洋洋说道“本公主知道君青蓝在哪。”
“公主真是料事如神,神奇妙算,算无遗漏,漏……。”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