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变得坚硬挺拔。故而，那些原本脆弱的泥土早已经变得如瓷片瓦块一样的硬。那么大一堆硬泥块就这么哗啦一声砸在了桌案上，与坚实的枣木桌面撞在一起，一阵儿叮当脆响，听的人眼皮子忍不住也跟着跳了一跳。

实在有些壮观。

“各位可以仔细瞧瞧手中的碎片。”君青蓝便在众人的心惊肉跳中缓缓开了口：“这些碎块都是在当初砸下来的神像碎块中特意挑拣出来的。它们的共同点非常明显，在杂乱破口里，都带有一侧光滑的断面。”

女子清冷的目光在众人面庞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南邵王脸上。眼看着他眉峰一挑，似要说些什么，便微微一笑，抢先开了口。

“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我伙同旁人特意做出的假象。虽然将每一块碎片都敲出一条平整的直线并不容易，但若足够仔细认真，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南邵王抿了唇，眸中有那么一点光飞快闪过，他就是这么想的！

“若有人居心叵测，这样的行径的确做得出。但我提供给各位的碎片绝对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当然口说无凭，我有足够的证据。”

君青蓝伸手自堂桌上也捡了快碎片出来，特意将光滑的那一面朝上放了，手指在上面慢悠悠摩挲着：“请各位仔细瞧瞧这光滑的一面。且不论它的平整程度一般无二，我们只看这一面的颜色与别的断口有什么不同。”

“这……。”姜羽凡凑近来瞧了一眼，目光陡然变色：“这一面居然有颜色？”

“是的。”君青蓝点了点头：“方才呈给各位大人的碎片上都有相同的情况，这光滑的一面上都附着着颜色。请各位仔细瞧瞧，上面的颜色金黄耀目，与神像外侧的金色一般无二。”

“真的呢！”姜羽凡叹道：“果然如此。但……”

但为何会如此？

世间大多的神像都会被镀成金色。为了彰显对神明的尊敬，有些神像甚至拿真的金箔融了来镀成庄严的金身，神庙中的麒麟神像便是如此。但，无论怎样上色，也只会给神相示人的外侧刷上金漆。如今这破口处居然也呈现出金灿灿的颜色出来。

“我明白了。”姜羽凡略一沉吟，眸色陡然一亮：“大约是在塑造神像的时候，工匠直接将金漆掺入到了泥料之中。故而塑造出的神像从里到外无不耀目。好大的手笔！”

君青蓝瞧他一眼：“若是如此，神相碎片的里里外外，甚至每一个缺口都应该成了金色才是。为何却只有这光滑断口一处才有颜色？”

“这……。”姜羽凡翻看着手中的碎片，想了半晌始终不得要领，唯有挠了挠头面色略有些尴尬。

君青蓝早见怪不怪，姜小爷的脑回路素来异于常人。他若是哪天不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出来，简直辱没了他京城第一纨绔的美誉。

“这断口之所以会与神相呈现出相同的金色出来，是因为这一侧早就被人给刷上了金漆，而且这个举动乃是有意为之。”君青蓝的目光在那光滑的断口处扫过，猛然抬头：“这神像在建成之时，早有人在神像底部开了一个大洞。为了不叫人瞧出端倪，便将切口处也刷上了与神像相同的金漆。那洞口的切口极小，处理手法相当巧妙，加上有金漆掩护，外人从下方瞧着，根本无法发现真相。这个大洞原本作何用处已经不得而知，但无疑如霜相当清楚这个秘密。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顺利藏入到神像腹中，而不被人发觉。”

君青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将手中碎片放回到堂桌上幽幽说道：“这手法真是高明的很。若非我一再交代大家要留意细节，才能在清理碎片时偶然发现了这奇特之处。如若不然，如霜便只能枉死了。”

这话叫旁人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落在李从尧耳中就忽然生出了另一重意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