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端起晓帝非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朝着两人神秘微笑,他正讲述着难断真假的传说故事,传说故事的主题恰恰就是“世道”二字。
大概整个山海境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老人吧。
晓帝非依稀记得当年父亲给自己讲过一些哄他入睡的故事,有的是帝王将相,描述着几百年前仙人临凡带来生机盎然的新世界,当时还刚刚结束茹毛饮血年代的那批先祖,都还遭受着各类妖魔鬼怪和火山地震的侵袭,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依然坚强地活着。
那个时代有很多人很多事情,如今都成为了一个个遗落的传说,晓帝江和儿子晓帝非说着这些故事,他把那个仙人一样的人叫做第一个天帝。晓帝非起初听着父亲讲述着群妖作乱,仙人临凡,然后仙魔大战,虽然大半都是这个溺爱儿子的城主自己添油加醋杜撰出来的故事,但是幼年的晓帝非总会听得滋滋有味,而故事的情节却也是环环相扣,让他欲罢不能,说是哄他睡觉,可谁曾想小家伙儿时越听越精神。
另一边的晓帝正听到这些传说故事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打小就有些成熟的他总是觉得这些神仙怪异的事情都是假的,自古以来神仙就算有,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就算做些什么又有何值得去知晓,值得去说道的呢?神仙不过神仙尔耳,他能做的事情说出来了凡人也学不来,还不如常人做的事情来的实际,所以每当听到这些,晓帝正总是越听越觉得聊胜于无,而后就昏昏欲睡,所以当晓帝非饶有兴致地问着晓帝正后来怎么样的时候,晓帝正已经睡着了。
每每晓帝江讲述起吕涡如何建立不世功勋的时候,当年两个小少主就是截然相反的态度了,晓帝非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杀伐争斗太过无聊,说到底,不就是谁把谁杀了,谁把谁的位子坐去了这样无聊的事情么。位子有什么可以争的,还是神仙有办法,总是会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这是年幼的晓帝非心中所憧憬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想当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晓帝正则饶有兴致地听着,细细地揣摩着吕涡大人如何在山海境之王的位置上指点江山,听到这个几乎神仙的人竟然可以举刀斩断山峦,竟然可以让一水而隔,东西分立的两个世界合二为一,成为一统,他更是感觉热血沸腾,大丈夫如此夫复何求?
“世道,刚才我也听了一些,可我觉得那些世道太远,刚刚我说了那么多神仙的故事,你看看他们的世道,不也就是那些最起码的事情么,心中有梦便去逐梦,受人恩惠便求回报,不负韶光,不负大势,这些豪言壮语太过笼统了,世道是什么?不过人情世故而已。”
晓帝非已经有了六七成的醉意,半梦半醒的他想细细回味人情世故几个字,并想试着推己及人,反观自己,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恍恍惚惚间,却看见同样喝了不少酒的费遗哈哈大笑,对着那个陌生的老人连连作揖,笑着说道,“妙!妙!妙!”
大厅早已空荡,只剩下“说场”以后的杯盘狼藉,时候也不早了,明天一早会有人在这里整理打扫,没多久这里又会是神采奕奕的群雄会,而且这场群雄会就会定下以后整个山海境的出路,酒公夸扶看着在“说场”里也是随口滔滔,但是明眼人一看那个阵势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夸夸其谈海阔天空的闲聊大会,夸扶替自己的得意门生,一刀斩出山海境乱世高潮的穹起说了一句爱屋及乌的公道话,他穹起也成了人们口中的英雄,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乱世翻江龙黑玄,也因为大家的言论口诛变成了乱世的枭雄,就算英雄已逝,就算枭雄的行径为人不齿,但是依然给这个山海境定下了调子,什么调子?
“世道啊,人情世故,现在的人情世故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老人坐在地上,头略略低垂,他缓缓说道,“人情世故啊,从来都没有变:欠了的债要主动还,别等恩怨找上门了再了;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