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为东宫诸宦官之首,心里不服他的仍大有人在,更别说旁人窜起。
如张永,原是不太显的,可如今却坐稳了御马监的位置,又勾结上刘瑾,这新近派出去的守备太监、镇守太监几乎都出自他二人门下。
那也是东宫旧人的马永成因在御马监里同他作对,竟被排挤出去,管了神机营中军二司——这神机营在刘瑾手中握了许久,马永成去了也就是个摆设,完全被架空。
此一番如何不引得众大太监侧目,尤其那有野心又有能耐的。
丘聚便是其中之一。
他既忌惮张永的权势,又继辽东镇守太监没争到后,还被张永截胡了两次,心下怨恨愈深。
恰东厂侦缉着英国公府一桩事,丘聚想起辽东镇守太监争夺中张会在期间上蹿下跳为张永摇旗呐喊,事后张永又向皇上进言禁了庶民穿戴绫罗绸缎,大大便宜了张会那松江棉布的铺子。
丘聚便不是迁怒张会,也断不能让张永多英国公府这一强力外援的。
寻英国公府的晦气,既是想给张会那小子一个教训,也是敲打英国公府要其擦亮了招子。
于是,先是东厂上奏,缉得山西镇西卫指挥同知杨豫诈称父死,欲袭职。
朝野一片哗然,小皇帝亲手批示,谪其戍边卫,又令锦衣卫内部严查,谨防此类大逆之事。
没一日,东厂这边就表示,虽然没查出类似事,但锦衣卫内部仍有不法,锦衣卫镇抚司管事指挥佥事王锐、象房管事指挥佥事张铭,以病嗽注门籍,不赴朝,王锐出城游玩还则罢了,张铭是越关至涿州。
这张铭便是英国公张懋嫡三子,而王锐是司礼监太监、东厂掌印太监王岳的侄儿。
王岳是弘治朝内廷数一数二的耿直人,弘治皇帝也因他这性子,才将东厂交到他手中。有了弘治皇帝与王岳的严格管束,终弘治一朝,东厂戾气全收,不敢肆意妄为。
弘治朝末期,王岳的重心已挪移至司礼监,至弘治皇帝薨逝后,小皇帝提拔了丘聚为东厂大档头,王岳也心知小皇帝自有心腹人,也越发不大理会东厂事。
然东厂掀了他远房侄儿这事,王岳也是羞恼异常,他既恨侄儿不争气,也心明镜儿的丘聚这是想拿他把柄让他难堪。
其实这原也算不得什么把柄,王岳是真严管侄儿的,这侄儿也不敢在外仗势欺人,但既得高位,惫懒总是难免,不过是躲懒不去上朝罢了。
关键就要看王岳怎么处理了,王岳若是徇私枉法,丘聚自然有的是后招。
王岳一生刚直,岂会叫小人拿捏。
遂许久不曾出现在东厂的王岳莅厂事法,将张铭、王锐统统拿下狱,如律用刑、革职。
这事儿办的极为迅速,英国公府未及反应,张铭便已丢了官职挨了板子,被抬回府。
其实,便是英国公府得了信儿,面对王岳这铁面无私把只是近边游玩的侄儿都革职的情况,张懋也是没法开口为自家越关至涿州的儿子求情的。
被这样削了面子,英国公府还只能认这个栽。
可,朝中谁人不知六月二十就是英国公府二公子大婚,迎娶武靖伯府六姑娘!
这一巴掌打的……
“脸面又算得什么。”张会仰头一口又一口酒直灌下肚,喝得又多又急,很快便已是微醺。
他醉眼朦胧,忽然笑起来,指着沈瑞道“我这人,处处小心,与人为善,广交朋友,到头来,却是有话谁也不能讲。——亏得还认识了你。你这人,识交。你这人……也和我们这些外戚勋贵没甚干系。”
末了才是一句实话吧,因着没干系,才能大胆实言。沈瑞感慨一笑,举了举手中水囊,以示敬酒,一言不发,也豪饮一口。
张会呵呵笑着,歪歪斜斜往一旁一支,似是自语道“外戚,勋贵,这样的人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