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让自己专心入世,考上了医专,又咬牙考取冷门的精神病学硕士生,毕业后在本市的精神病医院谋了职,认识了许伟光,从此将注意力都放在正视现实和营谋家计上。
虽然和世界交流的姿态从站立的仰望变成了下蹲的平视甚至跪伏的俯首,她还是感到吃力和艰难,原因很可能是她小时候只顾着志存高远、看云看海了,生存能力和入世经验积累得太少。所以她和许伟光结了婚,又离了婚,许伟光用房子车子和存款要胁她,让她包容他的外宿和出轨,她则宁肯带着两个孩子流离辗转,一次又一次搬家,寄人篱下,遭受驱逐,也不肯回到让她感到糟烂脏污、只想逃避的婚姻生活中。
然而,从今天开始,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好像变得完整了,不再害怕亲人的背叛,不再逃避孤单的心境,不再担心现实和梦境的云泥之别会磨断她的心弦分裂她的精神,让她和她的病人一样六识不敏、心神失主。
从今天开始,她会正视许伟光的无耻以及亲生父母兄长的无情,她会承担她的人生中所有幸与不幸。
她不会再伪装没心没肺来掩盖她的伤心,不会再鼓勇逞凶应对她不愿接受的磨难,不会再用张牙舞爪冒充真性情与祖母争执对嘴、与小贩们计较锱铢、与嫂子们相怜相杀了。
她再次把目光转向舒卷着祥云的天空,那里,是有神只在关注着人间、甚至关注着她吗?似乎有一种善意的关切从早上开始就笼罩着她了,这让她的心神像泡在热水中一样暖洋洋的,整个人变得充实而欢喜。
她心中有一种想要流泪的酸涩,然而她只是让自己微笑着。
九叠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