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姝儿倒是觉得,姐姐不必如此费心。既然徐氏作茧自缚,被昭贵姬抓住把柄,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安檀眉眼间有几分不忍“可徐氏…徐氏虽不敬我,却是因我言而无信,怨不得她。她毕竟不是作恶的人,我实在是于心不忍。韦氏非善茬,难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姐姐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淡?”姝玉沉声劝道,“无论徐氏隐瞒的事情是大是小,皆非善事,姐姐若插手,只怕要惹祸上身。昭贵姬的手段,向来雷厉风行,若因此事知道姐姐在她身边安插细作,杜衡性命不保啊!”
闻及杜衡,安檀纤细的手指不由蜷缩起来,尖利的护甲在玫瑰红的刺绣台布上勾起一道金线。安檀的心里是不忍的,杜衡胆小善良,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一件区区小事意图自戕。但徐美人…安檀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对徐氏多有愧怍,是而犹豫不决,不能决断,此事先静观其变,先保住杜衡要紧。”
顾怜听到安檀这样话轻挑了一下眉毛,心底漾起一片波澜,她并不知道她是在意杜衡的性命还是在意安檀的心思。杜衡若是出事,安檀在春禧殿自然少了一个可用之人,安檀当真是为了杜衡还是她自己,顾怜也说不准。
姝玉听安檀应下来面上也轻松了许多,便笑道“姝儿只怕姐姐钻了牛角尖,折损了自己,便宜了他人。姐姐应下来,姝儿也就安心了。”
安檀与姝玉相视一笑,正这时来,宋义进了殿行礼,看见姝玉不由低下头来,安檀示意他不必避讳,宋义会意向安檀回禀道“娘娘,都已经备好了。”
“备好了就好,”安檀勾起一抹笑意道“没被人疑心吧?”
宋义道“娘娘放心,安雅贵嫔的丧妆虽是尚仪局备着的,但那里的东西,哪有娘娘亲手备下的妆奁精致,届时火葬烧毁,尚仪局心疼的不得了,自然乐得用娘娘给的东西。说句不中听的话,安雅贵嫔归西,人人都避着这个晦气,也不怕旁人追究。”
姝玉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知宋义所云,疑惑地看向安檀了然的面容,问道“姐姐这是在和宋义打什么哑谜,姝儿怎么一句都不懂。”
安檀一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道“你没听宋义说‘安雅贵嫔’吗?明日丧典你便知道了。”
姝玉一听这话便有些怏怏“说起来,安雅贵嫔走的蹊跷,姝儿虽与她算不得亲厚,但也有同届入宫的情谊。她本是温婉之人,以她的恩宠,来日风风光光封为贵嫔也无不可,何须要这样的追封?实在可惜。”
“你也觉她走的蹊跷?”安檀惊叹于姝玉的细心,“若非如玉说起来,我也只是顾着伤怀罢了,如今看来,我也算没有做错。”
姝玉哑然道“是。还是姐姐胆大心细,区区几日便可行事,姝儿不过是想想罢了。可是姐姐明日的计划有不妥之处?”
安檀舒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正是。丧仪绝非小事,从丧仪上动手脚,对安雅贵嫔多有得罪,只望她不要怪罪才好。”
“不会的,”姝玉伸出绵软的手握住安檀的,温声道“不会的,安雅贵嫔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沉冤得雪,想必不会怪罪的。”
安檀舒了一口气,心底稍安,反握住姝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