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无僧风扫地,天高有月佛前灯。
轿子的门帘被掀开。
掀开门帘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头发往后随意的扎起,面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得很合身的黑色武士服,披着深红色葫芦双喜纹的披风。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黑金的镯子,腰上面挂着一块赤黑色的牌子,非金非木。脚上踏着的是一双小牛皮软马靴。
轿子里充满了鲜花,一张小桌子上放着美酒。
花香醉人,酒更醉人。
琼淳正少年。
少年英俊,香花美酒,美人如玉。
琼淳这样的少年,为什么会来这样的一个破庙?为什么会带着鲜花美酒来到这么个地方。
他是为了曹武英来的吗?
好像不是,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曹武英,就仿佛这个破庙里并没有曹武英这么个人,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酒,和身边的少女调笑。
曹武英好像也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他只是孤独坐在桌旁,手紧紧地握住腰刀。身边没有鲜花,没有美人,更没有酒。仿佛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墙把他隔离在欢快的气氛之外。
门外的舞乐声,时而低缓,时而激昂。拔高时仿佛有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低回时又好似两人在窃窃私语。如同春风吹过树梢,老树吐绿,玫瑰初开,闻之让人如沐春风,如行春郊,如饮甘琼,乐曲弦律流畅连贯,悠扬宛转,余音绕梁!
夜已深,乐已浓,人已醉。
雨已停,乐已熄,人已醒。
琼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都走罢!”
门外车马声音渐起,大地变为一片死寂。
刚才还热闹的破庙,立即变得寂静。
原本伶俐的少女,也不说话了。
琼淳坐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曹武英。饱满的额头,纤眉,浓密的睫毛,一双很温柔的眸子,那翘翘的鼻尖,带点挑衅调皮的味道,张开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开口说道“曹武英,你做的很好,上面很满意。”
曹武英并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腰刀,半晌后才开口说道说道“琼公子,不知道这场叛乱,朝廷什么时候打算来解决。”
“不不不!”琼淳一个劲的摆着手“想必曹大人你是误会了什么。你知道,整个江南有多少土地?朝廷现在又能收到多少赋税?连开国时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现在还不够吗!”曹武英在压抑着自已的愤怒“你知不知道,现在一天要死多少人?”
琼淳长叹一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曹武英沉默,指节泛白,刀被握得跟紧了。
半晌之后,琼淳突然开口道“你要知道,死亡的意义是广大的。单单对他们来说,死亡是一个终点,他们或许到死都不能明白,但是他们会很有意义的死去,这也是我们新生的。而现在还不够,死的人还不够多,还有人在观望。”
听到他这么说,曹武英眼中露出浓浓的悲愤“向死而生?你知道吗,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何为生死,但是每到夜晚,总是需要摇篮曲才能安然入睡。对我来说,夜晚就是手刃光明的恶魔,是我的最大的恐惧。”
“生命和死亡只是我们起的名字罢了,生命从来都不见得是最好的,死亡也不见得是最坏的。”琼淳说着,便解下身上的腰牌扔向曹武英“人们从来不能抗拒死亡,但却能选择死亡的方式。高贵与卑贱,全在一念之间。”
曹武英并没有伸手去接腰牌。
那四个很好看的少女突然出手了,如同射出的利箭似的。
轿子就那样诡异的停在空中,轿子上的琼淳并没有出手,只是淡淡开口道“其实死亡是有理由的。而死亡时的理由,往往跟活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