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它张口喷吐出一股白雾寒霜,那霜雾变幻之间,化作一只拟人化的可爱小手,粘在它小小的蛇身上,就像是平白无故生出来的一只小手似的。
它用那化出来的小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歪着脑袋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玉白可爱的小身体直往后缩,浑身细小的鳞片好似猫儿应激炸毛似的立了起来,仿佛沧南衣身上的味道很不得了。
这主仆二人……竟是这般德行?!!
龙蛇类嗅觉灵敏,她是知道的。
只是这家伙分明离她盘了屎的主人更近一些吧?
为何嫌弃针对的目光反倒只对她如此强烈。
显然是一唱一和,嘲讽意味十足。
沧南衣少见的面沉如水,鸦羽似的睫毛垂落,竟是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以牙还牙的冲动想法。
好在百里安那报复方式太过……掉价。
不懂事的小孩子可以这么做。
但她……总不能也跟着找个隐秘草丛堆,用这双不染尘欲,执掌神格权柄的手,去盘那那玩意儿反击过去吧?
她修道这么多年,身居这般敏感招摇的高位之上,不知吃了多少仙尊祝斩的为难手段。
联姻也好,两族芥蒂偏见也罢。
沉着稳重,无牵挂无计较的从容心态早已融进了根骨里,万事万物从心头潇潇流过亦是坦然处之。
便是天塌下来,乱劫皆罚于她一身,她亦是从容接受自己的命运。
只是今日,如此这般……
当真是让她心境说不出的复杂,隐约之间,叫她觉得自己若是不现在立刻反击回去教训这熊孩子,明日早膳怕是都得用不顺心了。
沧南衣忍了几忍,终是没能忍住。
她伸出两只长而细的雪白手指,拢来一簇野草,轻轻掐断,捏来一束断草直接扔在百里安的脑袋上。
可是扔完沧南衣又反应过来,心说自己何时竟是同一个孩子置气起来了。
行为举止还这般不可理喻的……幼稚?
那断草细碎,看似普通,却是能够将小白蛇幻化出来的霜雾小手直接砸得涣散而去,纤细如尘丝的绒草直往小白蛇的鼻孔里钻,呛得她圆圆的蛇脑袋不住打着喷嚏,紫琉璃般的眼睛都泛上了一层湿润的红意。
沧南衣心中升起一阵快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她轻轻捻动沾染着青草涩香的指尖,淡声说道:
“你在这耍什么小性子,难不成是今日入戏太深,当真觉得自己是吾殿里的侍君了?”
此刻道理明显是与现在这个状态的百里安讲不通的。
若是百里安讲理,就不会往她身上丢粪球了。
沧南衣此言,自然是对牛弹琴。
百里安一扭脖子,满脑袋的草屑,看着有些可怜狼狈,但眼神却很凶,满声质问道:“你凭什么要对它们赶尽杀绝?!”
沧南衣微一颔首。
当真是活久见了。
这是多少年,没有人这般明目张胆地质问于她了。
这难道就是书上说写的‘酒壮怂人胆?’
还有赶尽杀绝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何时大开杀戒了?
沧南衣又是轻轻挑起好看的纤眉。
她挑眉的动作常做,只是此刻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此刻她这挑眉的动作里,多少带了点衅意。
“小家伙莫不是忘了,吾为昆仑之主,这十万群山皆归吾所有,山中一草一木,一石一灵都是吾的,吾对它们是赶是留,怎会轮得到你来在这将那脾气乱发一通,吾说你……”
沧南衣话语忽然一顿,注意到百里安两只手底下悄悄摸摸小动作的她,纤眉倒竖而起,典雅雍容的墨瞳威严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