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怜上前一步，“回陛下，按例该是诛九族！”

她声色很浅，可说的话却恶毒至极。

九族……

秦九一笑，说不出是痛还是伤。

她看向万俟宸，眸色荒凉如野，“我早已经没了九族，陛下还想要如何诛我九族？”

万俟宸神色猛变，喉头不断的滚动着，秦九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方才还哭过的眼带着水光，泪意纵横。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的命就一条，陛下若当真想要，就拿去。可是东方靖，还望陛下看在你我曾经也算‘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让他走吧。”

“秦九！”

万俟宸的声线骤然一提，他忽然就俯下了身，猛的抬手掐上了她的咽喉，咬牙切齿，“你就这么想死吗？”

他看似凶恶至极，可其实他掐着她咽喉的手并未用力。

秦九忽然就有些心悸，对上他盛怒却带着惊痛的眼眸，感觉到脖子上那极力压抑到有些颤抖的手，她心口处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哭喊出声。

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只害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抱住他。

可她不能，她已经没了这个资格……

东方靖却是不知万俟宸是否用力，只是看着他掐住了秦九的脖子，眸色就骤然一变。

他用力挣扎着，竟然就坐起了身，抓住了万俟宸的手臂，“万俟宸，你放手……”

哪怕内力皆无一身是伤，哪怕因为疼痛全身都在痉挛流血，他的力道依然极大。

万俟宸皱起了眉，看了一眼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眯眸，松开了秦九重重一挥。

对着秦九，也许万俟宸还能强忍着控制自己。

可对上东方靖，他便是完全无法控制。

本就身受重伤的东方靖哪里经得住万俟宸控制不住力道的这一下，砰一声撞到墙壁之上，血从嘴里涌出，昏死过去。

秦九被眼前瞬间的变故惊得一僵，当她反应过来之时，东方靖已经昏迷。

也再顾不得其他，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东方靖，东方靖……”

她不敢摇晃他，只能颤着手去擦他唇边不断涌出的血，不断的叫他，可他始终没有反应。

看着失去了意识气息越发微弱的东方靖，秦九心脏一阵阵痉挛紧缩，眼泪汹涌而下。

看着他渐渐退去了血色的脸，秦九再顾不得什么，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东方靖，你醒醒。不要睡，你醒过来。”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你喜欢的地方，山水江湖，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东方靖……”

“东方靖，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秦九不断的叫着他，可她的模样落在万俟宸眼中却是一把尖刀，插着他的心脏使命的搅动。

他看着她，眼底痛苦慢慢变成绝望，最后凝固成冰。

他一字一字慢慢的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朕可以成全你。”

秦九怔楞住，抱着东方靖缓缓的抬头看他，“你……”

万俟宸骤然转身，不想再看她为了东方靖哭过的模样，坐回龙椅，再开口，已无丝毫情绪。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