琯琯早餐随意喝了点汤,又到她爹爹坟前呆坐,时而低泣、时而木然,泪眼婆娑,叫人好生心疼。
傅青云用青光短剑削了一块石碑,问了姓名,刻上名号“慈父皇之源之墓”。立碑于坟前。
忙碌完,傅青云静静陪在她身旁,就听见她清口唱起哀辞来
“天德悠且长,人命一何促。百年未几时,奄若风吹烛。亲恩难再续,人命不可赎。齐度游四方,各系太山录。人间乐未央,忽然归东岳……。”
歌声凄婉,愁肠断绝,充满灰暗艰涩的味道,令人神伤魂断。
一曲罢,琯琯泪如断珠,又簌簌落下。
见琯琯肝肠寸断,陷于哀思无法自拔,傅青云心忖总得想个法子,把她从哀思中解脱出来。
但“阎王洞”与世隔绝,哪有什么新鲜稀奇之事转移她的哀思。
清晨金黄的阳光斜照进来,潭水返照,正好映照到那条巨蟒的骸骨上,骨上附着的蟒筋闪着光点。金色巨蟒的皮肉早被傅青云割下干制,只剩下一具筋骨。
傅青云正彷徨无策,看到闪着光点的巨蟒莽筋,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琯琯那把七弦古琴。古琴一直在琯琯身边,她重伤昏迷之际,仍死死抱着古琴不放,定是她心爱之物。琯琯又是琴中高手,若能修复,让琴声寄托她的哀思,兴许能把她从苦痛中解脱出来。
那把古琴在和太和门掌门洛云天争斗中损坏,断了两根弦。琯琯每次抚摸着断弦古琴时都唉声叹气,郁郁寡欢。傅青云也想给她修好,但这把古琴琴弦是用天蚕丝绞制而成, “阎王洞”中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直到刚才,看见附在巨蟒骸骨上的蟒筋,晶莹透明,韧劲十足,才想到或许可以用莽筋代替天蚕丝,修复古琴。
想到就做,傅青云来到蟒蛇遗骸旁仔细察看。只见从蟒头至蟒尾,数条亮晶晶的蟒筋依附在蟒脊上,有粗有细。伸出食指轻轻一弹,回音清脆、弹性十足。
傅青云大喜,这种莽筋结实劲道,既有韧性又有弹性,应可以替代天蚕丝。
傅青云选了几条粗细合适的蟒筋,取出青光剑,青光剑锋利无比,一割即断,带回“琯儿殿”中。拿起古琴,细细查看,只见琴体是特有的红木制成,木质坚硬,触之温润。琴体之上有个精致的剑盒,盒里插着一把秀剑。琴轴上系着七根琴弦,琴弦是用稀有的天蚕丝绞制而成,其中两根在与洛云天争斗中断裂。
傅青云比划了尺寸,将蟒筋割成七段,把古琴上天蚕丝琴弦全部换下,将蟒筋在琴轴上绷紧,制成七条蟒筋琴弦。在阳光下一照,蟒筋发出莹莹晶光,与殷红的琴体十分相配。
傅青云轻轻抚摸古琴,脸有得色,轻轻拨弄一下,发出“铮”的一声刺耳脆响,毫无悦耳之感。
琯琯闻声回头,杵着拐杖回到“琯儿殿”,见傅青云拿着古琴,伤心道“这把古琴,还是爹爹给我调的音。”
傅青云一心想要转移她的哀思,趁机道“我上好了弦,却不会调音,你再调调吧。”
琯琯接过古琴,放下拐杖,坐在石榻上,拨弄了几下琴弦,轻声道“这是何物所制,如此韧劲,回音清脆,用作琴弦真是太好不过了。”
“是一条巨蟒的筋。”傅青云回道。
“看这蟒筋色泽,怕是几百岁的大蟒了,可是难得之物。”琯琯抬起秀颌,感激的望着傅青云道“青云哥,谢谢你!”
傅青云笑笑没说话。
琯琯食指轻触琴弦,闭目聆听,再一根一根的松紧调校。傅青云静静陪坐一侧,见她神情专注,目光深邃,雪白如葱的指尖在七条琴弦上按、捺、拨,反复调校,时而蹙眉、时而舒缓,算是暂时从哀伤于思念中脱离了出来。
琯琯一边调音,一边随意弹出零碎音符,虽音律并不连贯,但每个音调都是抑扬顿挫,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