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钜子(1 / 3)

荆楚帝国 贰零肆柒 4684 字 2020-07-24

进入咸阳已好几天,可游侠恶来依旧觉得很不习惯。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市井和欺善怕恶的凶徒,每一条街道、每一处集市都井井有条、买卖有序;这里没有横行骄纵的权贵富人,他们的车驾进城之后全得靠左缓行,全然没有关东六国私家车驾的那种跋扈;这里的民风质朴勤俭,行止虎虎生风,妓市门可罗雀,出入其中的只有来自六国的商贾……

唯一让恶来有些不适应的是城内没有酒肆,买不到酒。师弟夏阳说,秦法禁止民间卖酒,酒即五谷,乃万民之食,粒粒珍贵,怎能拿去酿酒。恶来是个粗人,他从来没有想过酒是这么来的,顿时有些愧疚,他一生喝酒甚多,不知浪费了多少粮食。

“自周幽王始,天下诸国讨伐不断,战乱不止,黎民苦不聊生、哀鸿遍野。钜子言‘先师墨子曾曰若一年因战而死一万,则至今横死之丁口已逾五百万矣,后战愈急、兵愈众,横死之人非一千万而不可止。’故钜子言‘天下丁口不过二千万,不止战,二仅存一焉。墨者之志,当使天下人践行大道,兼爱非攻。然何以兼爱?万民为一王之子民即能兼爱;何以非攻?天下为一王之王土即可非攻。’

昔先师墨子嘱我弟子行义‘譬若筑墙然,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然后墙成也。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自先钜子腹黄复入秦始,迄今已有一百余年矣。大秦四世贤君,变法图强,终使鄙陋之国为天下霸主。今大秦一统天下之势已显,我墨者当竭尽所能,助之以成义事……”

咸阳夏家宅邸,师弟夏阳循循善诱,对恶来这个师兄介绍墨家助秦之原委、历代墨者之奋斗。对一个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的粗人来说,这无异于醍醐灌顶,恶来感觉身上的血已沸腾、又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灿烂的阳光中。他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昨天,他仅为一人拔剑,今天他要为天下万民拔剑。

“请师弟告于钜子,恶来愿入秦军,助秦王一统天下!”激动中恶来猛然对夏阳行揖,他手臂上全是力气,以致仅仅行揖,骨节也发出爆响。

“非也,非也。”夏阳对恶来的激动并不诧异,他回礼道“钜子已派我入六国行商,以购秦国急需之物。然弟体弱志疏,剑法难成,关东不比秦国,需仗师兄之剑也。”

“行……行商?”恶来有些呆,他以前可是劫商的啊。

“正是。”夏阳微笑,“弟之先祖姬唐,曾封于梁地,以梁为姓,国灭先归于蛮、后归于楚、再归于晋、又归于周、终归于秦。虽是公族,为生计不得不为商贾,故得相邦嘱托,入六国为我大秦行商。”

夏阳对自己的族系颇为自豪,他可不是恶来这种无姓无氏的庶民。恶来没有意识到他言语里的自豪感,只为自己不能从军而遗憾,他道“师弟可否另寻他人相助?我欲回行馆求师兄代向钜子说项,求入军助秦王一统天下,若成义事,不枉此生。”

“无妨。”对恶来的要求夏阳毫不介怀,用过午饭恭恭敬敬的将他送走。

恶来要见师兄善去,善去此时却不在行馆,而在少府。

“……荆之强弩,射逾三百步,武场所发之箭皆飞过城墙,落于护城池中。玃君重之,使人绘其图,嘱我带入咸阳。”

秦国少府不是普通的机构,少府一掌宫廷财政,二掌国玺文书,三掌宫廷杂物,四掌手工制造,其有别于大府,实另成一体,直接对秦王负责而非相邦。善去来此是因为身怀楚国强弩之图,而墨家钜子燕无佚乃少府首席工师,负责秦国一切兵器制造。

“射逾三百步之弩……”燕无佚虽有封爵俸禄,可打扮依旧是墨者模样身着带着补丁的黑色葛衣,草履而非皮屡,拿着锦帛的手长满老茧。“高愈一丈,以绳为弦,确不同于韩国之弩,可知弩臂为何木所造?”

善去手里的情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