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商溪之死,今日清早的朝会上轩辕炘已经当着诸多朝臣的面,将此案直接归纳到张氏余孽的头上。纵然以商悟为首的几人,心有不甘,不愿就此放过轩辕偲,可在顾昱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没公然反驳。
好在轩辕炘的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充分,京兆府的邸报一经发出,大部分人的注意视线都转移到了北原世子身上。北原伯自从告老辞官,不问兵事赋闲在京已有多年,很多人几乎都要忘记了平川城里还有公孙一门。
陆策缓缓出列,一手持笏板,一手拿出几枚制式奇特的飞镖,高声道:“这是臣从北原世子遇刺现场找到的,对比过商侍郎公子的伤口,完全吻合。”
明德殿的陛阶之上,轩辕炘与江枫各坐一侧。按照礼制来说,轩辕炘是监国太子,完全可以坐上皇位理政,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江枫本是不愿参与朝会的,但这次情况特殊,作为老臣,北原伯公孙述与他还是有些交情的。
“江公如何看待此案?”
一名小内官双手捧着陆策口中所言的证物,小心翼翼跪拜在江枫的面前,两手高举。
面对轩辕炘的提问,江枫心里是无比透彻,太子这是有意想借助自己的威望,想将一些对延平王府不满的士族弹压下去。
“墨玉梅花镖,此乃离恨天的独门暗器,看来近日京中那些居心叵测之辈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江枫目光浑浊的看了一眼轩辕炘,“太子殿下可得当心了,值此非常之时切莫让宵小动荡了朝纲安稳。”
商悟听见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快咬碎了,关于南峦公和永王之间的联系,朝野上下几乎人人尽知。想当初安王死于延平的时候,老皇帝轩辕椃是何等震怒?传诏让永王轩辕玄进京领罪受罚的旨意都颁下了,但江枫立刻进宫面圣,虽不知君臣二人说了些什么,可接着就是追回了圣旨。
士族们不死心,继续在朝堂上问罪永王,但老皇帝却一改态度,坚决不愿惩处轩辕玄。甚至还亲自派人赶赴延平,宽慰了永王。
南峦公的分量,远不是顾昱或者沈春夜可比,严格意义上来说,目前朝中官员,几乎有一大半曾是他的僚属。老长官发话,几人感出言质疑?太子明面上不说,可间接却是想借江枫的威信,堵住悠悠众口。
“陆府尹,江公的话你可听得明白?”轩辕炘的音量稍稍提高,像是特意在提醒陆策。
陆策当然明白太子的用意,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恭谨的应下:“殿下勿忧,臣已加派巡防营日夜不停在京中各处守备,相信过不了多久,可以将那干贼人一并抓获。”
君臣之间一唱一和,丝毫没给商悟留下插话的余地。
“启禀殿下,臣要弹劾两人!”
一众朝臣还在细细琢磨太子用意之时,都御史连渠突然出列。
作为御史台的长官,连渠大部分时候都是向老皇帝或是太子提出一些纠正事宜,像这样公然弹劾的事,倒是很久没发生过了。毕竟他手下还有一帮御史,有些事根本无需他亲自出面。
轩辕炘有些意外的望着连渠,不知道这个固执的老头又要干什么。上回朝议两国来使,他就搬出了一套:结人心、后风俗、存纲纪的说辞,若不是沈春阳出面搅局,恐怕又得是一番唇枪舌战的场面。
所谓的内外不相制,轻重不相权,无一不是在抨击轩辕炘作为太子有失储君德行。
可御史的职责就是在此,但凡只要是他们看不过眼的事,就要说出来,谁也别想堵住他们的嘴。比如轩辕椃,很多次都想将言官罢免,但到头来也只是停在想想而已。毕竟自立国以来,朝廷就主张言论自由,虚心纳谏更是皇帝必须遵从的品质。南霈尚士,能入职御史的基本都是当世较为出名的士人,轩辕炘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都御史但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