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芥蒂,语言间虽然仍旧十分高傲,那态势却渐渐和缓起来。
这一变化常直自然察觉出来了。两人又聊了聊即将到来的解试和马球会。本来,按照崔钰儿这性子,对解试却是不大感冒的。但皆因今年的解试有柳士元参与,她便给多了几分注意。因此,当听到常直说今年的解试流言时,倒也显得十分感兴趣。不仅问了今年的考官是谁,还问了扬州学子的参与情况,和石天府书院各人的情况。
当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常直亦不在意她所在意的‘酒’是谁,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将话题引到柳士元身上,聊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渐达目的地了,常直却犹豫起来了。
她看得出,这崔钰儿虽然喜欢耍小性子,心气儿又高,而且不懂稼穑,整天只知道吟诵诗词歌赋,伤春悲秋的。这样的女子,老太君与那一众老夫人,自然不喜欢。毕竟若要成为一府的当家主母,性子不是随便能耍的,凡事皆要从大局出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府里的利益至上,而情感靠后。
这崔钰儿,偏偏是性情中人,一旦触及到她的情感之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偏执得很。大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之坚决。如若不是她心性如此坚定,恐怕早就被大夫人拿捏住了。
这样看来,她对柳士元的情感恐怕非比寻常。一旦自己捅破了这层纸,她恐怕不会再顾及什么脸面,更不会顾及性命,闹得人人皆知,到时,事情便无可挽回了。
先不论她的性命如何,单是内宅中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身为当家人便难辞其咎,何况,更有可能影响到严穆、严弱、严灵她们的婚事。
想及此,一时之间,她竟踌躇起来。
崔钰儿虽然不闻俗事,可心思细腻,也不是不懂察言观色。无事不登三宝殿,对面这个当家人,在府事如此繁杂之下,还要抽空跑一趟隐月阁,崔钰儿便知道她必定有事要谈,只是不好开口罢了。
不过,自己不急,她既然来了,自然便会言明原由的。
果然,不多会,便听到常直说:“前段时间,严穆根据府里的告纸,抓了二门上的一个婆子呢。”
盛唐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