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直自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柳士元的下一个目标了。她与严鹤鸣刚踏进端雅堂时,便见到桃花走了出来。
一看到常直,桃花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却又赶紧拿了帕子按着眼角。
“桃姐姐,怎么了?”常直忙走上前去扶着她的肩膀。
“老太君昨晚身上便不大爽利,今天一大早只喝了一小碗粥,叫了大夫来,只说大恸之下,心绞痛,让不要多思多虑。可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哪有不思不虑的。这不,一直等着你们呢。等会,你们挑着说罢。”桃花低泣着。
常直与王氏忙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
严鹤鸣则道:“府里的大夫看过了,有没有开什么药?”
桃花忙道:“只开些安定药。”
严鹤鸣点点头,又道:“去城里找刘大夫过来看看吧。多个大夫看看,总是好的。”
桃花忙应下了,便招了小丫鬟,安排下去。又带了三人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老太君躺在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上,她背后靠着一个金线蟒引枕,手扶着额头,正假寐着。
见到三人,那双精明的眼倏地睁开了,随即又垂了下去,让桃花搬了凳子到她跟前来,指着常直让她坐,其余两人则在下面坐着。
“委屈你了。”老太君淡淡地说。常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在严笙处受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崩塌了,如洪水般哗啦啦地往下流。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稍会,待常直平静下来,桃花方递上帕子,任她拭了泪,再净了手。
“有老太君这句话,怎么委屈都可以。”常直笑着道。
“胡说,你这孩子,哪里有人喜欢受委屈的?”老太君嗔怪道,屋中众人皆笑了,老太君又凝视着常直,“幸亏你没有因为这点委屈而和严府生疏了。”
常直忙道:“哪能啊,没了严府,我怎么有瓦遮头?”王氏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老太君满意地点了点头,便问起樱花的事来。常直又笑着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皆告之老太君。
老太君听了,沉默了好一会,方问:“你准备怎么排查?”
这排查说来复杂,却也简单。府里的丫鬟小厮皆是在册的,有名有姓的。一个个询问当天在哪里,是否有人证便可了。但一旦如此开展,府里必然闹得人心惶惶,传到府外时,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一个府是否安定,府规、人心是最主要的。只有那些破落户才会如此大肆寻找。但如果不如此,又极难找出那个人来。
更何况,他们之间极有可能互相包庇。毕竟一旦查出了,打杀是难免的了。
此事常直也深感棘手,正踌躇怎么回答老太君时,桃花忽道:“这个樱花的情况怎么好像跟春桃差不多。”
常直的眼皮一跳,立刻醒悟过来,盘旋在她心底的不对劲此刻方豁然开朗起来。为何她一直有一种熟悉感,原来如此。
当初的春桃也是死契,相貌普通,平日里沉默寡言,生前也常常拿着一方帕子,帕子上也有一首诗。
当常直将此情况说出来时,屋内的人皆沉默了。任谁也看得出,她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纽带了。那个纽带,许便是那个男人。
“啪”的一声,老太君阴着脸拍打了一下描金花梨寝案,沉沉地道:“到底是谁,与我严府有甚深仇大恨?先是让春桃暗害诺姐儿差点被休,再是让樱花诱骗鹤跃至荷花塘去,以致没了性命。”
“也不一定便是同一个人了。”常直道。
老太君点点头,又道:“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这个人。”她沉默了会,下了大决心般道:“现在这时候,府里的面子还是次要的,最重要找出杀害鹤跃的真凶。”
桃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