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nffice先生小姐的一个精神魔咒。万一过了九点你的一只脚还没踏进写字楼,水晶鞋就会从脚上自动脱落,马车和骏马也都还原成了南瓜和老鼠。
九点差三分,写字楼的电梯门一打开,你听听楼道里那杂沓的脚步声,一色儿鳄鱼袋鼠的脚后跟,鞋底儿都不沾地似的,从半空中直接就蹿过去了,全是志愿者救火队成员,再不济也仿得以假乱真。困倦的眼睛没醒透,脸是冷的,笑容敷衍在颧骨,每根眉毛都挂着警惕。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可要记住,对你讲别人坏话的人,当你一转身,准保就对别人说你的坏话。走廊里呼机手机铃声此起彼伏一串,响得跟警车鸣笛似的,闹不清谁是谁的了。写字楼新的一天,就在这些匆忙繁乱的声音中开始,然而,办公桌低低的隔断后面,厮杀与争夺却悄然无声。
那充满了敌意的目光,从卓尔到天琛的第一天,就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了。尽管卓尔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却能感觉出这目光的性别。
这种目光多一半来自女人,不是暴风雪的那种狂烈,而是小刀子似的嗖嗖阴风,虽然绵软,却是冷不防地掠过,在你的脸上留下指甲抓挠的印痕。
其实卓尔心里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nffice,她的每一天都应该开开心心。她首先兑现了最初的承诺,在“天琛”附近的一条小街上看好了一家咖啡馆。那天午休时她请齐经理喝咖啡。虽然主要是为了答谢齐经理,但她把办公室所有的男士小姐也都一块儿捎上了,包括g小姐。卓尔花掉了未发工资的二十分之一左右,结果是齐经理不领情,而g小姐更不领情。g小姐一直用小勺在自己的杯子里一圈一圈地搅拌,直到把咖啡搅得冰凉也未喝一口。g小姐也许是有特异功能的罢,她搅动咖啡的时候,齐经理的杯子里竟然翻起了泡沫,齐经理的眼神犹疑心思紊乱,说起话来就像一头磨面的驴,被那把小勺支使着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眼光不时从卓尔脸上倏然掠过,然后像咖啡杯里的热气,一点一点消散在g小姐的冷眼中。
新来乍到的卓尔必须尽快让同事们领教自己的魅力,她不会让聚会冷场,兴高采烈地讲起了关于广告的趣闻,那类笑话就像大风天帽子上的尘土,掸一掸就下来了。她说你们肯定知道电视上那个卫生棉的广告吧——“用了它就可以骑自行车、打网球,还可以游泳哦。”结果怎么着?一个小男孩急急地跑到店里去买卫生棉,以为用了它就可以在水上漂起来了。众人哄笑。卓尔又说,其实台湾的卫生棉广告就比我们做得好,喏,用一瓶红酒做道具,先倒一些酒在杯子里给大家看,然后让棉条从瓶口出入两次,它比瓶口细多了。然后把棉条扔到瓶子里去,再把红酒瓶倒过来——没有一滴酒渗漏出来,最后切入产品商标,广告就完成了……
齐经理听得眼睛溜圆,啧啧称赞说这个创意比那个在床上翻滚的生动多了。他正要往下发挥,突然住了口。g小姐用小勺轻轻敲打着盘子边缘说我认为这个广告给人不健康的联想。卓尔愣愣问一声你的联想可真丰富,你都联想什么啦?
n小姐愤然起身,像一根清洁的卫生棉条,飘然而去。
女人之间的战争既然假借卫生棉条而起,接下来,当然顺理成章地在洗手间展开。那些日子,卓尔用依势丹新千年推出的粉红色化妆包,其中那支莹白美肤精华素真叫人心爱。她到洗手间补妆,g小姐即刻随行,看似无意地,手中那一款粉红色随手搁置在洗脸池台面上,竟然同卓尔的一模一样。卓尔有什么可炫耀的呢?第二天再上洗手间,早早地就有一套“资生堂”在等着卓尔了,是关之琳做广告的那一款,仅眼霜就八百多。化妆品没等抹在脸上,已经为女人赢回了面子。
无聊!卓尔在心里暗暗骂道。女人的敏感就像皮肤,天还没大热就开始涂防晒霜了。几天后卓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