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反正是帮我避免了一次重大损失。虽说君子不言谢,但我仍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表示我的谢意,否则我会于心不安……
他似乎是弯了一下身子,从手边的公文包里摸索着什么东西。他把一个东西攥在了掌心里,把胳膊伸长了,一直伸到了卓尔的眼皮子底下。然后他摊开了手掌——那是一只豆腐干大小的紫金色锦盒,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过来。
打开吧,希望你收下。他那口气有点过于了,让卓尔不自在。
卓尔看见了一枚碧绿的蛋形翠戒——在昏暗而稀薄的灯光下,那枚绿色的幽光中透出一丝微蓝的翠戒,竟然像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在她的指间熠熠生辉。不,不是夜明珠,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夜明珠。她只是觉得它过于眼熟,那样圆润那样明澈的一粒碧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镶嵌在她的记忆里了。是的,是很久以前。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崖那边射过来的时候,她和他一起望见了那一窝温馨的鸟蛋——它们本是半透明的乳白色,却被树叶的浆汁染绿,又被天空的蔚蓝与湖水的湛蓝映照,从那莹莹的绿色中透出一层水蓝色,一粒粒鲜亮饱满……
是的,这枚翠戒,在卓尔看来,更像是一只精美绝伦的鸟蛋。
她粉白的手掌如同一块柔软的衬垫,将翠戒映托得越发鲜亮明快;她曾亲手把它放在了那块冰里,又亲手把那块冰安放在冰墙的最顶端。当冰墙坍塌的那个瞬间,它神秘地消失了。这就是陶桃那一套碧玉首饰系列中,唯独缺少的那枚翠戒呵,我的天,它怎么跑到她的手心里来了?
郑达磊俯过身来说:要不要我替你戴上啊?
卓尔仍低头把玩着它,一边说:做冰那会儿我就想问你来着,它,很贵吧?
岂止是贵,应该说是昂贵。郑达磊纠正她。在市场上至少是6位数。这种糯化底略带蓝调的翠,是纯正的芙蓉种,虽然不是老料,但品相好、亮水足,如今也已经十分罕见了……
卓尔笑嘻嘻地问道: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值这么多钱吗?
郑达磊从容回答说:当然值。尽管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没法用钱来估量的。
可我觉得,这只翠戒应该是给陶桃的。卓尔说。
郑达磊冷冷答道:那我告诉你,我送给她的那套玉饰,总价是这只翠戒的三倍以上,这个赔偿数目可以了吧?我这个人从不亏待朋友。
你不觉得那套首饰会因此残缺吗?
不,作为每一个单件的翠饰,它们都是完美的……
整个城市都已熟睡,只有这两个人,听见了困倦的时针正从寂静里穿过。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啊。卓尔啪的一声合上了锦盒,把这只昂贵的小盒子随手放在了茶几上,一声长长的哈欠之后,她想起来补了一句:
谢谢你啦郑总,这真是雪中送炭啊,等我哪天穷极潦倒的时候,按你说的那个数目,这只戒指肯定能帮上大忙。好了,咱们是不是都该去睡觉啦?
郑达磊端起酒杯,扬起头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尽了,放下杯子去拿酒瓶,自己又把酒斟上了。
不。卓尔,我想再呆一会儿。今天这一天,我既紧张又高兴,既兴奋又惭愧,这会儿我也困极了累极了,但我回去了也肯定睡不着,心里怎么空空荡荡的,就想跟你聊聊天儿。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你的老板,而是当成你的朋友呢?
郑达磊说着便站了起来,把那小半杯红酒又喝下去了。他放下了酒杯,两手叉在腋下,两眼定定地望着卓尔。神情竟有些忧郁。短暂的沉默后,眼里忽而闪过了几粒烫人的火星。
卓尔心想这下可坏了,看来他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这种时候硬撵怕也是撵不走的。她觉得身上有点发冷,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衣,就对郑达磊说,那你坐一会儿,我得加点儿衣服咱俩再聊。说着就往卧房走。她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