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乐器,样样他都会一手。好像从没见他用功,但功课又从没落到人后。靳伯,有时候我真嫉妒他,爹妈为啥不给我生个他那样的脑瓜呢?”
那次谈话中她的“悲凉”给人印象很深,绝不像一个高中女孩的表情,所以十年后靳强还记得清清楚楚。也可能当时她就已经有了预感?在高三时,她的成绩突然垮了,不是慢慢下滑,而像是张得太紧的弓弦一下子崩断,再也不能恢复了。高考落榜后,大家都劝她复读一年,说你这次只是发挥失常嘛。但她已到了谈学习色变的地步,打死不再上学,连已经考上的中专也不上。后来她自作主张,到一家服装厂当了工人。
青云长得小巧文静,懂礼数,心地善良。小飞一直喜欢她,但那只是弟弟式的喜爱。如苹喜欢她,则是盼着她做靳家媳妇。不久前她还埋怨青云没把小飞抓住,那次青云又是惨然一笑,直率地说“靳婶,说句不怕脸红的话,我一直想抓住他,问题是能抓住吗?我俩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一直是仰着脸看他。我那时刻苦用功,其中就有这个念头在里边。但我竭尽全力,也只是和他同行了一段路,现在用得上那句老话望尘莫及了。”
送完逸壮回来,靳强坐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神,“如苹,我想你最好把君兰的事捅给青云。话说得委婉一些,但事儿一定得挑明。让她彻底断了想头,别为一个解不开的情结误了一辈子。”
如苹认真地说“对,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今晚我就去。”
晚上大壮回家,显得分外高兴,说今天干了一千个瓶盖,厂长表扬他,还骂别人“有头有脑的还赶不上一个傻哥儿”。老两口听得心中发苦,也担心他的同伴们会迁怒于他。但逸壮正在兴头上,爹妈只能把话咽到肚里。
逸壮说,爸,国庆节放假还带我去柿子洞玩吧。靳强说行啊,你怎么会想到它?他傻笑道,昨天说起小飞的媳妇,不知咋的我就想起它了。逸壮说的柿子洞是老家的一个无名溶洞,洞子极大极阔,一座山基本被水掏空了,成了一个大致为圆锥形的山洞。洞里阴暗潮湿,凉气沁人肌骨,崖壁上的水滴一滴滴地落下,叮咚有声。一束光线从山顶一个小孔射入,在黑暗中劈出一道细细的光柱,随着太阳升落,光柱也会缓缓地转动方向。洞外是满山的柿树,秋天,深绿色的柿叶中藏着一只只透亮的“红灯笼”。这是中国北方难得见到的大溶洞,因为山深路险,没有开发成景点,更为它保留了原始的静谧。
两个儿子小的时候,靳强夫妇带他们回过一次老家,青云也去了。三个孩子在洞里玩得很开心,难怪二十年后逸壮还记得它。
晚饭后青云来串门,似不经意地又问起小飞的情况。靳强夫妇不由得心中发苦,可怜的云儿,她对这桩婚事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她常有意无意地打听小飞,实际上还是不死心啊。这会儿大壮已经凑过来,拉着“云姐姐”的手,笑嘻嘻地尽瞅她。他比青云大三岁呢,但从小就跟着小飞喊“云姐姐”,大人也懒得纠正。青云很漂亮,皮肤白中透红,刚洗过的一头青丝披在肩上,穿着薄薄的圆领衫,胸脯鼓鼓的。她被逸壮看得略显脸红,但并没把手抽回去,仍然亲切地笑着,和逸壮拉着家常。多年来逸壮经常这样,老实说,自打逸壮有了性意识后,爹妈很担心傻儿子会对青云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但后来证明这是多虑。逸壮肯定喜欢青云的漂亮性感,但这种喜欢是纯洁的。甚至在他偶尔因而变得暴戾时,青云的出现也常常是灭火的水而不是助燃的油。老两口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在傻儿子的懵懂心灵中,青云已经固定成了“姐姐”的形象?也许他知道青云是“弟弟的媳妇”?青云肯定也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不管逸壮对她多亲热,她也能以平常心态处之,言谈举止真像一位姐姐。这正是如苹喜欢她的原因。
夫妇俩使个眼色,准备把上午商定的事付诸实施,但逸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