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车和人巷的空车皮来来往往。掌子面上,矿灯闪烁,炮烟滚滚。
嗅着炮烟,走在四处是煤的掌子面上,刘存义难得地兴奋起来,对孙立昆说“嘿,政委,我可闻到炮烟的味了!”
孙立昆指点着刘存义,笑道“存义啊,你咋就忘不了炮烟呢?”
刘存义反问“政委,你能忘了吗?”
孙立昆说“这是采煤作业放炮嘛,和咱当年打仗是两回事!祖国的大建设全面开始了,存义呀,我们都要适应哩,思想不能老停留在过去的战争年代。哎,存义,听说这阵子你身体一直不好?是不是?”
刘存义指指掌子面“一到这里就好了!”
孙立昆笑了“我知道嘛,你呀,是思想病,小蕙都和我说了!”想了想,又说,“不过,存义,你要清楚,组织上安排你到机关,是照顾你的身体……”
刘存义闷闷地道“这我知道。”
孙立昆批评说“既然知道,还闹什么情绪?”
刘存义苦起了脸“政委,你是我的老领导,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坐不了机关呀,你帮我一次忙好不好?让我到这里来工作,做啥都行!”
孙立昆怔住了“存义,你真这样想?”
刘存义说“政委,我连回老家种地都想过,成蕙不干。”
孙立昆问“你到基层煤矿,条件这么艰苦,又没法照顾家庭,成蕙同意吗?”
刘存义说“只要你老首长同意,成蕙一定会同意的,她最敬重你这个六叔。”
孙立昆迟疑着“存义,你,你让我再想想吧。”
刘存义紧追不舍“政委,我当初可是救过你的命的,今天你难道不该救我一命吗?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机关受罪?你从没帮过我的忙,对不对?人家都说你没人情味,就我不信,我说,孙政委最有人情味……”
孙立昆听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刘存义的手“别说了,存义,别说了,我心里难受,真难受……”
刘存义高兴了“政委,你会帮我,对不对?”
孙立昆这才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那日回到家,夫妻二人都很高兴。
孙成蕙一进门,便兴奋地对刘存义说“存义,我们吴书记让我听党课了。”
刘存义说“好,好,这说明你入党有希望了。成蕙,今天得喝点酒。”
孙成蕙乐了“为我祝贺?”
刘存义“嘿嘿”笑了“也为我。”
孙成蕙问“你碰上啥好事了?喜滋滋的?”
刘存义挤挤眼“你猜猜看。”
孙成蕙开玩笑道“组织上批准你回家种地了?”
刘存义很得意“你六叔已答应帮我的忙,同意我到京郊煤矿工作了!”
孙成蕙高兴不起来了“存义,你……你可别开玩笑,你这身体行么?”
刘存义胸脯一拍“咋不行?从今往后,你别给我四处嚷嚷,说我负过伤!”
孙成蕙痛惜地说“可你身上确实有这么多伤啊!”
刘存义一把拉住孙成蕙的手“成蕙,我求求你,就让我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活一回行不行?在机关再蹲下去,我就是没伤也能蹲出伤来呀。可在煤矿井下,闻着掌子面上的炮烟味,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真的。不信你去问你六叔!”
孙成蕙知道自己拦不住刘存义,长长叹了口气,不做声了。
就这样,刘存义在他参与缔造的新中国最终找到了自己热爱的工作岗位,成了这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中的一员。他最初做京郊一个煤矿的工会主席,半年后做了副矿长,因为工作太忙,每月难得回家几天。
也就在存义做副矿长时,孙成蕙入了党。
田剑川因此感慨不已,对孙成蕙说“成蕙,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共产党要的不是人才,而是马屁精呀——至少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