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自己是白衣御史了。 而《两浙新报》,这份明明是官方主办的报纸,却行文幽默,风趣诙谐,还有一种新奇的玩法,那就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者,可以用一些稀奇古怪的笔名投稿,一样可以登载。 其中就有一个叫荏桂的,时常投稿,还特别调皮,可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比如在嘲讽明因寺和尚泡尼姑事件上,这娃就特意写了一首《一剪梅》。 锦院红香数丈秋,花正清幽,月正清幽。 轻妆冰簟怯停眸,静体无由,动体无由。 新蕊何堪竞夜求,爱纵难休,怨纵难休。 合欢钏臂绾风流,君也光头,妾也光头。 赵顼第一次见到这首词的时候正在试喝一起送来的咖啡,当场就笑喷了,被呛得连连咳嗽,对章惇笑骂道“咳咳咳……这杭州文人也实在是太缺德了!苏明润他怎么就不管管,还堂而皇之地给登载了!” 章惇不好在君前失仪,憋笑憋得吭哧吭哧的,满脸通红贼难受“还能有谁?这笔名就起得古怪……荏桂是什么?那是一味药材,还有个别名叫紫苏!陛下,你说还能是谁?” 赵顼恍然大悟,笑得肚子都痛了,只好拿手捂着“哈哈哈哈跑不了他,服紫袍,还姓苏,满杭州城就一位!这也太促狭了点吧?!哈哈哈哈……词牌也用得好,和尚尼姑的头发,可不是一剪没!哈哈哈哈……” 可以说,每半个月看一回过期的《两浙新报》,是赵顼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 想到这里,赵顼不由得微笑,内侍张诚一进来了“官家,今晚何处歇?” 赵顼想了想“我去看看皇后,眼看就要年底,除了后宫,慈善那一摊子也是事务繁多,几个女人还倔得很,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张诚一笑道“几位贵人知道官家如此体恤爱惜,心中必定是欢喜的。” 赵顼问道“蜀国长公主又病了?” 张诚一敛容“两浙大旱,陛下避殿减膳,公主说她奉赐皆出公上,固应同其僳戚。因此与官家相同,有了小恙。” 赵顼叹了一口气“我这妹妹……竟是要成天下完人。我倒是真希望她要像卫国公主那样才好。” 张诚一都不敢接茬“不过卫国公主去看了,还请动了石郡君诊脉,说是汴京城里太吵闹,气候也不太好,说公主需要静养,接到尉氏汤泉庄子上调养去了。” 赵顼问道“石郡君?她都还是安养的时候。那什么新军刺击之法,苏明润可是把状都告到我这里来了,连我都跟着挨挂落。” 张诚一感觉啼笑皆非,苏少保和官家之间,有一种非常相得的交流方式,不过两人都掩藏得很好,只有官家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甚至有御史风闻苏油给赵顼的密匣里全是些二不挂五的信息,弹劾苏油怠政消极,悖慢君上,被赵顼留中不发。 他们根本不知道,赵顼对这些二不挂五的信息有多喜欢,对这种平等的交流,有多喜欢。 因为苏油的密折和两份报纸,让赵顼看到了另一个大宋。 一个除了士大夫诗词文章,官僚们例行公文之外,另一个包含了士农工商各个阶层,吃喝拉撒各种小事,包含了所有人的悲欢离合,嬉笑怒骂,活色生香的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