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抬起食指,指着落地窗外庭院里五颜六色的花,就像这些花在对应着每种情绪。
“愉悦?”
“这个问题根据每个人的看法不同,答什么都是正确的。” 兰奇双手交握搭在膝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但回答得越干脆,就越容易忽视一个问题,那就是每种情绪都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依诺安失去了记忆但没有失去基本的知识,该如何吃饭如何走路,以及算数她都还会。 同样,她也觉得自己并未听过洛奇现在说的东西。 “当你把情绪粗暴地划分为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时,或者更简单地叫它们好的情绪或坏的情绪时,你就会因为一种我们天然趋利避害的本能,忽略掉了很多东西的意义。” 兰奇的话语低沉缓慢而带着忧虑, “你会厌恶心情低落时期的自己,并且可能会残忍地逼迫自己,要在本该在接受低落的时候强行让自己去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就好像你受伤了,应该安心养伤,而不是去无视掉伤口。” 每个字都像是在权衡着这些话语是否适合此刻的依诺安, “相反,如果你清楚地认识到每一种情绪的意义,你就会接受这个世界运作的法则,也会变得更加容易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就如昼来夜去一般,你的任何生理、心理反应都是正常的,也是重要的信号灯。” 这些天兰奇每天都会给依诺安上心理辅导课。 克莉丝蒂娜有点担心,于是就坐在一旁听。 结果听了两三天,她姑且觉得没什么问题,还学到了一些开导别人的本领。 而依诺安一开始很抵触听洛奇管家说话,似乎这种纯天然的善意让她很不自在,她就像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对其充满了畏惧。 后来也许是逐渐觉得和洛奇管家聊天稍微有点安心,依诺安便没有再抗拒,而是大多时候一言不发地听他说话了。 …… 一小时后。 也差不多到了他们伯爵府的管家该下班的时间了。 兰奇再度提着公文包,经过了会客大厅。 依诺安已经去工作了。 而克莉丝蒂娜仍旧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注意到兰奇之后,克莉丝蒂娜跑了过来。 “谢谢你了洛奇。” 她轻拍着兰奇的后背,欢送他下班。 当然更多的,是感谢兰奇帮她疏通依诺安的心结。 这个府上,依诺安和其他人仍旧保持着些许距离,唯独对他们俩还算信赖,甚至逐渐开始愿意让他们待在很近的地方了。 “克莉丝蒂娜小姐,我觉得明显是她比我更危险一些,为什么您这么喜欢她,而仍旧很抗拒我呢?” 兰奇不解地对克莉丝蒂娜问道。 “你这种自来熟让人很害怕,总感觉无论把你丢到哪里,你都能和周围人快速混熟。” 克莉丝蒂娜警惕地后仰了半分,上下打量着兰奇, “但依诺安感觉就像那种捡到的受伤的狼……现在又变成了幼崽状态,能趁这个机会把她养熟?” 克莉丝蒂娜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原来您更喜欢养成的,不喜欢天降啊。” 兰奇失落地摇了摇头,就像没有人喜欢自己一样。 “啧,不看看我的家人们都依赖你成什么样子了。” 克莉丝蒂娜看着管家这卖弱的样子,咂了咂嘴角, “对了,如果她找回了记忆,会不会马上不认我了?” 随即克莉丝蒂娜又问道。 她有点害怕自己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哪一天突然依诺安就把她再度当成了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