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余骑护卫着他,向西北方三十余里外的南阳王府而去。
至于银枪军,他们会等到大雨停歇后再走。
骑军迅速离开,沿着道路疾行。
大雨方下,泥地未及松软,故行军还算稳当。邵勋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雨中的南阳。
水系太丰富了,河流、小溪一条接一条,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天空的云层愈发浓厚,黄豆般的雨滴打在河流中,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河面上,小船在激流中左右晃荡,渔夫披着蓑衣,毫不畏惧,竟然钓起了鱼。
河边的菜畦之中,春葵郁郁葱葱。
河对岸的农田之内,粟麦欣欣向荣。
这场豪雨,对有水渠灌溉的上田来说不算什么,甚至隐隐有害,但对那些远离河流、灌渠的中田、下田来说,可就是及时雨了。
十日浇灌功,不如一场雨啊!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及至傍晚时分,雨散天晴之时,南阳王府已近在咫尺。
邵勋下了马,牵着步行。
南阳王府也圈了好大一片地,情形一如他在路上看到的,还算不错。
王府之中有人才啊,即便大农韦辅不在,诸般农事依然安排得井井有条。
几只鹳雀飞过田野,落在涅水之滨。
南阳王府的位置,其实已在涅阳境内了——此为南阳属县。
北方的王府庄园外聚集起了一大群人。
邵勋远远望去,却见许多农人被召集了起来。
他们从田间赶回庄园,放下锄头,排队领取武器,然后开出庄园,在外间空地上列阵。
邵勋挥了挥手,骑军呼啸北上,兵分两路,一前一后进薄而去。
刚刚列完阵的南阳国中军起了一阵骚动,喧哗声四起,且不断有人脱离部伍,开小差向庄园内溜去。
邵勋皱着眉头,慢慢行了过去。
倒不是为这些军队不成样子而不满,而是来到南阳后,不断召集王府旧人问话,听到了一些消息,让他对梁臣起了警惕。
之前决定在乐凯手下掺沙子时,就没考虑梁臣。
现在么,他觉得梁臣已经不太适合担任要职了。
作为他插手南阳局势的另一关键支点,南阳国是肯定要牢牢掌握在手里,且要做实做大,他不容许有任何隐患存在。
难得来一趟,正好把事情一并料理了,免得将来北伐关键时刻后院起火,焦头烂额。
再者,这也是一次很好的立威机会,合该他梁臣倒霉。
“参见陈公。”一身戎装的梁臣快走几步,上前行礼道。
参见陈公。"以韦辅为首,黑压压一群人齐齐行礼。
嗯,比对南阳王还恭敬。
事实上,邵勋现在就是南阳王,正宗得不能再正宗。
“随我来。“经过梁臣身侧时,邵勋冷哼一声,说道。
梁臣一愣,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冷言冷语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名邵氏亲兵围在其左右。
督伯垣喜做了個请的手势。
梁臣低下头,随行而去。
他身后的军士有些骚动。
刘灵扛着一杆大旗,往地上一顿,扫视一圈后,骚动渐次平息。
临进门之前,邵勋看了下南阳王府。
规模不大不小,占地数十亩,集住宅、办公、生产于一体,其实是一座很典型的庄园。
庄园外有围墙,夯土筑成,草草建了几个瞭望塔,防御能力其实很一般。
围墙外侧,还留有战火痕迹,很显然曾经有过激战。
将来钱粮宽裕了,王府的防御设施还得重修。好在南阳暂时无事,王府还是安全的,不着急,慢慢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