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再起,全场一片肃静庄严。风吹云散,入口处多了一名身姿挺拔,气质昂扬,鼻挺唇红,剑眉星目,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男子更有英雄气概的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她身着云片似的青绿色衣裙,如梦似幻的渐变色与精巧大方的设计淡化了她身上的淡漠与疏离,却将她的清雅和潇洒妆点得淋漓尽致;一根只配以一颗猫眼石为饰、粗细适中的腰带不松不紧地环着紧致的纤腰,冷丽又不失庄重;长发用一枚玉冠束于头顶,分缕编成十多个细细的小辫垂在脑后,俏皮又灵动;腰悬一支墨绿色长笛,手拈一朵盛放的小黄花,快意如徜徉山林的方外游侠。她轻嗅花香,抬眸向高处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慵懒而清绝的浅笑。若给她一壶酒,一柄剑,她一人就是一个江湖! 悸动如电流,窜过谢轻云的四肢百骸,使得他的每一个毛孔都炸裂开来。他的身体已无法适应心脏的非正常律动,只觉得口干舌燥,无法呼吸!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 方远逸看了一眼雪凌寒,又看了一眼南宫敏敏,心想:眼瞎这事,神仙也救不了。 如此人物,竟肯敛去光芒,屈居他人之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白婉姝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曾这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不由感叹时光催人老。她见谢轻晗云淡风轻地看着慕语迟,神色自在安闲,很是佩服他笼络人心的手段。 季晓棠暗暗替谢轻云不值,在心里大呼造化弄人。他见不论仙凡,都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慕语迟如何通过化仙台,取得仙侠令,又见方清歌面沉如铁,似乎没怀好心,忍不住大骂梅染:再不醒,她都要当娘了! 雪凌寒很轻很轻地舒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内心已翻江倒海。不算在退思峰的那晚,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慕语迟穿女装。他从不以貌取人,更不会因为对方貌美而多看一眼,可谁又不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恰巧是个赏心悦目的呢?他忽然明白过来,慕连城不许慕语迟以女装示人,并不仅仅因为世人对男性剑客的接受程度比女性高,更因为杀手应该泯灭于众生,而不该叫人过目不忘。他远远地看着慕语迟无遮无拦的额头,看着那朵血红色的飞花令,独自承受着回忆带来的疼痛撕裂与兵荒马乱。 有好事者将慕语迟与南宫敏敏作比,有的说南宫敏敏三界第一美的位置无人能撼动,有的说慕语迟虽非绝色,胜在气质绝世无双。方星翊的耳朵自动屏蔽了纷纷议论,把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及应对之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于他而言,目前没有什么事比让慕语迟顺利走下化仙台更重要。 三声钟响。方清歌清清嗓子道:“时辰已到,开始化仙!” 慕语迟脱去鞋袜,迈步上台。众人屏气慑息,紧张地观察化仙台的变化。方星翊反倒气定神闲,他相信慕语迟的人品。化仙台对心思肮脏的人不友好,对天性纯良的人从未表现出恶意。他现在只关心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会是慕语迟内心的哪一面:善良?宽容?博爱?或者是悲天悯人? 一步,两步,三步……化仙台没有任何变化。有那心急的,已开始失望。该不会这十三公子也就是比平常人聪明些罢了,其实并无修仙的慧根?那些与慕语迟交道过的,都默默地安慰自己:不急不急……还有那么长的路没走呢! 第七步,响起了敲冰戛玉的滴水声。紧接着,化仙台变成了一池秋水,清澈凉爽,氤氲着淡淡的水汽。池上漂浮着彩色的睡莲和绿油油的浮萍,青蛙在莲叶间跳来跳去,玩耍嬉戏。一株株荷花如雨后春笋不断从水底冒出来,沾着水珠的花朵散发着怡人心脾的花香。蜻蜓落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温柔地催着它们快些绽放,莫要白白错过了花期。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彩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石柱上的鸟兽不见了,只有蝴蝶和花草还在。栏杆褪成光洁的白玉石,绿藤缠绕,生气勃勃。一眼看去,好一派秋日丽景! 忽而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