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②章—8(1 / 4)

第②章—8

颜福瑞觉得,秦放和司藤姐必然聊的不甚愉快,因为到了杭州之后,司藤只在秦放家里住了一晚,就搬到了西湖边上的“流花照水”私家客栈。

这客栈不大,二层楼,带了前院后院,灰瓦井台藤架石桌,很是古色古香,颜福瑞觉得客栈人多,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先还百般不愿意,入住了之后才知道是秦放跟人商议,包了一个月的全房,司藤和颜福瑞只管住着,白天黑夜都没人打扰,除了饭点的时候会有人过来送饭。

地理位置也好,闹中取静,一开窗就是雷峰塔,清晨是一湖静水披薄雾,傍晚是斜阳一抹上雷锋。

不过再好的景,架不住天天看,珍珠看多了还成沙,颜福瑞看了两天不到就觉得腻了:偌大西湖像一盆洗菜水,雷峰塔就像竖着的一个大倭瓜。

穷极无聊时,也给秦放打过一两次电话,秦放的意思是,司藤身体不好,需要这么个幽静的地方休养,而且,流花照水离雷峰塔很近,她随时可以过去走走。

话的有理,颜福瑞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不来啊?”

秦放沉默了一下:“公司事忙。”

哦,对,公司,秦放是有钱人呢,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颜福瑞多少有点自惭形秽,有钱人尚且如此勤奋,愈发衬托地他不思进取,颜福瑞开始正视这个叫“未来”的问题:青城的家已经拆了,瓦房也不在了,自己得为以后做个设想啊……

这一晚,他趴在院里的石桌上唉声叹气,串串香是本行,不想放弃,可是开个火锅店也不错,以前下雨天,他手忙脚乱撑开雨布遮摊子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开火锅店的人,有瓦遮头,下雹子都不愁,巴适的很,赚了钱之后攒着,攒够了就能做慈善了……

司藤从楼上下来了,赤脚穿了双丝缎拖鞋,睡衣外头裹了件驼色羊毛流苏披肩,头发有些许被裹进披肩里,慵慵懒懒的。

她在藤架下的躺椅上躺下来,下意识紧了紧披肩。

颜福瑞有些奇怪:“司藤姐,你冷啊?”

怪了,她不是不怕冷的吗,初见她是冬末春初,她经常穿丝质的薄旗袍,腿就那么裸着露着,也不怕得关节炎什么的,现在,天气是慢慢往暖和了转,她反而时不时现出怕冷的迹象来了。

“是不是生病了啊,秦放,如果你有不舒服,让我给他打电话呢。”

司藤冷冷瞥了他一眼:“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他来了我就舒服了?

除了白英,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

哦,了解了,又是因为半妖的妖骨承受不了沈银灯的妖力。

颜福瑞想到一个精绝的比喻,这种情形其实很像吃饭,胃只有拳头那么大,却硬塞下两个拳头那么多的食物,吃撑着了,当然就难受。

妖力这种东西又消化不了,不动还好,一旦蹦蹦跳跳,就更难受。

他自觉这个比喻好形象,心痒痒地想在司藤面前显摆,又不敢,转念一想:司藤姐大概收了沈银灯的妖力以来,一直都没舒服过,可见人还是老实本分的好,老话的好呢,不是自己的,费力气拿来,也不一定有福消受。

当然了,这话还是不敢出口,换成了心翼翼的:“那司藤姐,是不是还要再休息两天?”

司藤的眉头皱了起来:静养是自己的意思,总觉得寻个僻静之处,心中无挂,万事消歇,身体上的不适就会随之消失,继而就会精力充沛,全力以赴最后一件事。

现在看来远非如此,由沈银灯的妖力引发的不适一直在耗费她的元气,人生病养病是“病去如抽丝”,她反而像是一寸寸被抽了丝,越是休息越是昏昏沉沉头重脚轻。

她的目光越过颜福瑞的肩膀,停留在远远的一处。

颜福瑞愣了半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夜半湖心的雷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