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刑氏这刻心头微颤,也觉刚刚的行为显得冒失了,忙将双手侧拢低头福身,深作拜礼后,颔首细声祈求道:
“娘娘恕罪,恳请娘娘屏退左右,随臣妾入游廊细谈一事。”
顾云瑶凉薄的扬起娥眉,勾唇似是一抹嗤笑,漫声说道:
“不必了,颂琴乃本宫的掌事宫女,说来不算外人,夫人有何事要事不妨直言,不必遮遮掩掩的故作神秘。”
一番话怼伤了闵刑氏儒软的心房,她即刻心生委屈,丰润的嘴唇半张,颤颤巍巍的几多话语想要出口,却是争先恐后的一时无头绪,最终塞满了咽喉。
“珠儿你早已认出娘了对吗?你还在怪娘当年狠心,是不是?”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闵刑氏以袖遮面,抽抽搭搭起来。
顾云瑶瞬间眼底积红,一双明眸波光粼粼,内里水汽更浓。
沉默须臾,脸色猛然转变,顾云瑶两手握拳,言之凿凿:
“是啊,十二年来我一直都在恨你!若非你当年只顾幼弟,怎会将我狠心丢给乳娘,自己则带他随侍卫护佑,先行逃离?
乳娘为我能够活命,将我匿于树洞,以自身为饵引开马匪,最终惨被马匪侮辱至死。
若非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入东厂手中被带到贡院抚养?又怎会被送入这四方红墙里,终日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等死?!
从那时起,本宫便最恨被人利用,可偏偏就被锁在这宫里头,逃不开被利用、被摆布的噩运!如此,你认为本宫还会再叫你一声‘娘亲’,如此,你又有何颜面站在本宫面前——”
这十二年来,顾云瑶一直都在怨恨自己命运不济,在被送入皇宫的那刻开始,也狠毒了冷青堂。
直到今时今日,当她亲眼见到当初抛弃自己与乳娘的仇人时,才发现这些年来一手造成她的悲剧、令她最痛恨的人,合该是眼前这心肠歹毒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