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胡的目光愈发锐利,冷峻地说道:“本将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莫要不知好歹。”
崔璞笑道:“退又不退,战又不战,就凭你这种胆小如鼠的主将,难怪你们景军一天不如一天。”
哄笑声迅疾响起。
延胡面色一沉,准备好的说辞便无法出口,他知道如果继续说下去,反而会让对方的士气再度高昂,于是拨转马头返回阵中。
景军拉开阵型,犹如一字长蛇,骏马不断打着响鼻,躁动不安地踏动着四蹄。
皇甫遇因为脸上的伤势无法进食,他看了一眼景军的动向,旋即策马在阵中缓行。
随着他的出现,每一位飞羽军将士都敬慕地望着他的面庞。
皇甫遇和这些朝夕相伴的部属点头致意,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便让将士们胸中稍稍沉寂的热血再度沸腾。
便在此时,劝降无果的延胡一声令下,景军六千余骑如洪流漫卷,直冲而来。
飞羽军将士们握紧手中的兵器,在皇甫遇的带领下,再度迎了上去。
这一次洪水很快便漫过堤坝,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在平原上展开。
景军全力进攻,飞羽军兵力上的劣势越来越明显,阵型逐渐被分割,双方彻底纠缠在一起。
原本明媚的天气陡然一变,厚重的乌云笼罩天际。
在这阴沉的天光之中,闷雷声悄然而至。
飞羽军将士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因为人力总有穷尽之时,再加上景军骑兵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战况愈发激烈,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皇甫遇挥动长枪捅死一名敌人,大口剧烈喘息着,放眼望去,周遭的同袍无不血染战袍。
他强忍着脸上伤口的痛楚,嘶哑着说道:“坚持住,援兵将至!”
旁边的亲兵们立刻大吼道:“援兵将至!”
至此绝境之中,飞羽军完全靠着意志力在坚持,当那阵喊声传开之后,很多人已经无力附和,但他们依旧苦苦支撑,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握住兵器,与面前的敌人继续搏命。
景军自然也听到了这阵喊声,此刻他们已经完全占据上风,绞杀这支南齐骑兵似乎没有任何悬念,所以对方的呐喊在他们听来只是徒劳的自我安慰。
便在这时,战场边缘的部分景军骑兵听着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声,下意识地朝东南方望去。
这一刻他们忽地脸色大变。
“敌军来袭!”
“敌军来袭!”
“敌军来袭!”
景廉人的呼喊从战场边缘朝中心汇聚,将旗之下,亲自策马冲杀的延胡猛地扭头,虽然他的视线被重重人影遮挡,但是依然能看见东南方向冲天而起的滚滚飞尘。
陷入景军包围的皇甫遇挥枪逼退身前的敌人,虽然会牵动伤口,他依旧忍不住发出一阵狰狞又快意的笑声。
“援兵来了!厉将军来了!”
崔璞高声怒吼,这股极其振奋的情绪迅疾扩散开来。
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注入到飞羽军将士心中。
与之相对,景军骑兵明显有些慌乱。
正常情况下,骑兵在面对敌人突袭时不至于惊慌失措,因为只要不主动踏入绝地,他们在发现敌人后可以及时选择拉开距离重整阵型。
然而此刻的情况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为了绞杀眼前这支南齐骑兵,景军的阵型呈现四面包围的架势,而且随着厮杀的进行,双方犬牙交错混杂其中,一时间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起来。
莫说是延胡负责指挥,就算今日庆聿恭亲至,他也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这个时候延胡下令撤退,景军骑兵将会变成四下溃散,所以他只能暂时放过相距不远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