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将雪花钱收好,“我去再给你们取来几床被褥。”
“有劳了。”
一枚雪花钱,可抵105两银子,这老妪大概是觉得心理有些过意不去,取来棉被后,又去厨房忙碌,因为她斜撇见陈平安腰间有个酒葫芦,想来是要饮酒驱寒的,做了几个小菜也一并端来。
炭火已被点燃,四人围坐火盆,刘姓书生在书箱内取出两瓶好酒,还有四只酒杯,几口酒下肚,夹小菜入口,四人也熟络了起来。
老妪又来更换烛火,王景起身,又给她一枚雪花钱。
刘姓书生惊呆了,“这王兄真阔绰!不愧是剑客!”
陈平安有些肉疼,但知道大哥是看老婆婆可怜……
这枚银钱,老妪说什么都不肯收下,此时却有一男子声音在院中响起,“他愿意给你,你收下便是,不必推辞。”
老妪这才诚惶诚惧的接下铜钱,眼眶有泪水隐泛。
老妪走后,王景斜撇一眼门外收起靠墙斜放的油纸伞,伞尖并无水渍渗出,顿时心生警惕。
同屋有一名书生,有古怪。
几番推杯换盏后,原本最胆小的刘姓书生,豪情万丈,酒壮怂人胆,果然所言非虚。
他嚷嚷着“喝酒前我是彩衣国的,喝酒后,彩衣国是我的!”
楚姓书生一脸平静,喝酒他只是浅尝辄止,说是微醺即可,大醉不宜。
门外风雨不绝。
一名虬髯大汉手持钢刀,拍门而入,老妪看他来着不善,好言劝阻,却被他直接推开一边,骂骂咧咧道:“这地方住着害人的精怪,我是来除魔卫道的!”
大汉来到一层房间,闻到酒香,直接推门而入,盯着四人发觉不是妖物,声音粗犷道:“还有心情在此地喝酒,一会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酒闻起来挺香,让我也来几口。”
浑身湿漉漉的大汉直接一屁股坐下,丝毫不客气,拿起酒瓶仰头咕噜噜畅饮,“好酒,痛快!”
他看向王景,“呦!年纪轻轻,还是名剑客!跟我一起去三楼,除魔卫道如何?”
王景反问道:“除什么魔?”
“三楼有一树魅女子,双脚不是脚,而是粗枝树叉。还有个半人半娼鬼的儒生。听说二人恩爱的很,盘踞此地,引得周围方圆百里毒瘴丛生,下面百姓叫苦不迭,只能纷纷搬离躲避,背景离乡。”
刘姓书生听后酒醒了大半,呆若木鸡。
王景道:“此地应有山神看护,怎么?山神不管不顾吗?”
大汉一口浊酒下肚,豪迈道:“那山神是我兄弟,那夫妻精怪道行太深,他对付不得,所以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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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跃跃欲试,“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精怪虚实,大哥你守着一层,别让鬼怪跑了。”
王景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小心点。”
钢刀大汉携陈平安奔向三楼,王景示意醉酒刘姓书生去被窝里睡觉,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书生觉得很有道理,不顾身上湿潮躲进被窝之内,头都不敢露。
王景看向楚姓书生,“你的伞有古怪。”
楚姓书生淡然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是山神派来探路的,必要时候会跟这名大汉里应外合,当然,我和他之前不认识。”
王景道:“有个朋友告诉过我,谁言山神之属皆是良善?”
这句话只是试探,因为王景觉得一个老妪尚且温和善良,那么宅院主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而那钢刀大汉性格直爽,估计是被山神兄弟忽悠,先来做出头鸟,山神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棋墩山一战,让王景对山神之属有些偏见,当然魏檗通过自身身体力行,确实成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