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宪注定是等不到回复了。闽省一战,开局轰轰烈烈,结局却潦草收场。除了胡伯玉一人独获嘉奖,其余人等,什么也没捞着。其中最惨的莫过于唐基,若非他倾尽家财,上下打点疏通,此刻早已成了枪下亡魂。
如今,他不过是陈专员身后一个唯唯诺诺的跟班,靠着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勉强换一口饭吃。至于那所谓的“唐师”,重组之日遥遥无期。部队既已不复存在,师部的电台又怎会再为张立宪这个“失踪”之人响起?
就在众人陷入绝境,一筹莫展之际,村长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男子。这两人一身打扮难以分辨究竟是正规军还是游击队,半旧不新的军装只勉强穿了一半,腰间都别着驳壳枪,脸上胡子拉碴,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历经风霜的锐利与沉静。
“小张啊,”村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不忍,“我替你多方打听过了,你们那支部队,连番号……都没保住。你看,你已经在上面“壮烈牺牲”了。”
他递过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这报纸上,白纸黑字登着呢。”
张立宪怔怔地接过,目光死死锁在那一方铅字上。果然,那是国军为纪念闽省之战“牺牲”将士发布的通告,而他的名字,赫然列于其间。
一阵死寂在屋内蔓延,空气仿佛凝固。张立宪捏着报纸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良久,村长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小张啊,你得给底下这些弟兄们谋一条活路。”
他过侧身,引荐身后的两人,“这位是新四军的代表陈同志,这位是琼崖纵队的冯同志。你有没有意向,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在这片地界上跟鬼子周旋到底?”
张立宪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片被打碎后的迷茫与空洞。他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扯出一个近乎自嘲的苦笑:“TG?呵呵……你们,也打仗?”
“我们从一开始打到了现在。”陈同志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何况如今是统一战线,我们同属国军战斗序列,并肩打鬼子,有何不可?”
冯同志接过话头,语气更务实些:“小张同志,这里的局面复杂。你留下跟咱们干,反而能打开局面。如果你问我们打不打仗。”
他目光扫过屋角堆放的粮袋和物资,“你和你这些弟兄们这一个月吃的、用的,你摸摸良心问问,是不是咱们从鬼子手里拼回来的?”
“这……”张立宪一时语塞,胸口堵得厉害。他沉默了片刻,将烟头摁灭,仿佛也摁下了心中最后的挣扎。
“行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弟兄们也跟着你们吃了一个月的饭。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我张立宪做不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凝聚起来,扫过屋内的每一位弟兄,最终定格在两位代表身上,“我就留下,陪你们打鬼子。不过,话得说在前头,一旦……一旦有朝一日,部队召唤,我还是要回去的。”
“没问题!”陈同志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咱们这里欢迎的是朋友,绝不强人所难。是走是留,全凭自愿,我们绝不强求。”
张立宪就此留了下来,挂了个游击队大队长的名头,领着几百号人在沦陷区与鬼子周旋。可他的心,总有一半是悬着的。电台只要一有空隙,他便催促报务员搜寻那个熟悉的波段。
然而,关于国内战场的消息大多语焉不详,真伪难辨,唯有海外战事的播报精准得像钟表。西方的反攻已是雷霆万钧之势,普鲁斯在东西两线的夹击下岌岌可危,眼见着就要倾覆。
东瀛的日子同样不好过。远东战场上,那座号称要坚守半年的莱特岛,短短一星期便换了旗帜。四万多鬼子埋骨荒岛,而战报中特别提及的“华夏观摩团”更是屡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