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就是还停放在院中灵堂里她父亲的尸体。
见赖大发追来,她此时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她流着泪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尸体,抚着红肿疼痛的脸,悲怆地狂奔出去。
此时正是初冬,河边风大,把慕如烟吹得清醒了不少,脑中也不再那么迷糊,拼命地往前跑。
“老爷,我记得这河边没有住家户呀,您是不是听别人错了?”
在不远处的大路上,一名仆人跟在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身后问。
来的正是陶家大老爷陶修文和他的贴身仆人树生。
“不会,咱们刚才问的几个人不都是住在这河边儿吗?咱们既然来了就再找找吧。”陶修文耐心地。
“老爷,咱们找半了,也只有那儿有座破屋,看着破破烂烂的,也不像是有人住呀。”
“再了,慕家怎么也曾经是咱们县的书香门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落魄了,也不至于住到这种地方来吧?”
树生满腹疑惑地问。
“慕家被人盯上,慕兄错交朋友,误入歧途吸上了大烟,再大的家当也抵不过大烟这窟窿啊。”陶修文抬脚就朝那草屋走去。
“老爷,慕老爷比您年轻些许,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会不会是别人谣传的呀?”树生紧跟在后面。
“并非谣传,慕家姑娘如烟今日一早到街头卖身葬父,可惜我去晚了一步,没能遇上。”陶修文痛心地。
“老爷,您也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慕老爷的命吧。”树生劝慰道。
“都是叫大烟给害的,我与慕兄早年也算忘年交,来送他最后一程也算尽一点儿心意。”陶修文面容悲戚。
俩人走到茅草屋前,树生站到门口对着院内大喊着“有人吗?里面有没有人?”
树生喊了几句,转身对陶修文“老爷,里面没人,该不会是慕家姐还没有回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面那间灵堂里,正停放着的盖着草席的慕老爷的尸体。
陶修文看了看四周,“那咱们就在这儿等……”
“老爷,您快看,那儿有人!”
他还未完,树生就指着河边大喊。
他顺着树生手指的方向,朝河边看去。
正看见远处一位姑娘疯狂地朝远处跑去,后面一名壮汉在追。
“树生,走,咱们看看去!”
陶修文撩起长衫就朝那边跑去。
“老爷您慢着点儿!”树生急忙追上前去。
慕如烟跑到路的尽头停下,前面已经没有了路,下面就是水流湍急的河。
她转过身,赖大发已经追近,在距她只有几丈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冷笑着“死丫头,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慕如烟喘着粗气。
她此时悲哀地意识到,父亲不在了,今后再也没有了保护自己的人。
今日能被赖大发盯上,明日就能被刘大发、张大发盯上。
与其这般活着,不如随爹娘去了,一家人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她悲凉地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