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难说,但他说皇上有意让刘平取代他的御马监掌印之职,这一点倒是真有可能。毕竟刘平现在打理着南洋的八万顷皇田,据说每年为内帑进献甚多,而且还在逐年提高。
按着这一趋势,皇上有意让他取代李文进做御马监掌印大太监好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御马监本来就掌着内廷在宫外的财权。
沈一贯心思电转,忽然明白李文进为什么急了。失去御马监掌印大太监的职位,不仅是失去了巨大的权柄,而且也失去了一个极易捞钱的位置。更何况以他财中饿鬼的风格,做了这么些年的御马监掌印,鬼知道御马监如今有多少烂账难以敉平。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忽然让刘平取代他,而刘平又不管不顾的查账……嘿,只怕慈圣皇太后那里都要黑下脸来骂他一顿了。至于皇上这边么,可不好说会是如何反应呀!毕竟皇上对钱财可也看得紧要呢。
“老朽近来无心他事,还真不知内廷之中有如此多的变化。”沈一贯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苦笑道:“不过,护军来老朽处说这番话,似乎也无用处。老朽如今一心待黜,纵使有心帮护军一把,却也无此本事呀。”
李文进摇了摇头,道:“虽说你我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却也未必只能束手待毙。那位摄政公爷虽然权倾天下,但他这些年来动不动就擅改祖宗旧制,早已是仇敌满朝。
若是寻常时节,大伙儿确实奈何不得他,只能任由他作威作福、擅权乱政。不过,眼下却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你我……及另一些贵人联手,就能趁机一举将其拿下,从此拨乱反正,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沈一贯眉头一跳,却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诧异道:“护军此言从何说起,难不成是因为他今日小恙?我劝护军莫要操切,须知此人素来强健,多年来百病不侵,如今他年未不惑,恐怕只是因着突然变天而偶感风寒,堪堪地将养两三日,便即无碍了,又哪里算得上什么机会?”
“机会么,既要天予,亦要人争,岂有坐等兔子撞死在跟前的道理?”李文进微微眯起眼睛,道:“阁老说他或许只要将养两三日便可无碍,咱家就权当真是如此吧,不过……倘若这两三日之间,咱们就能成事呢?”
沈一贯眼角猛跳,一颗心也悬了起来砰砰直跳,但面上却依旧绷着,深吸一口气,问道:“哦?却不知护军有何妙法,能在这两三日之间颠倒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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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进见他上钩,反而不急着说自己的妙法了,倒过来问道:“法子自是有的,不过阁老稍安勿躁,咱家有件事得先问一问阁老……”说罢便不再开言,只是看着沈一贯,等他主动接茬。
沈一贯心中暗骂,但还是忍不住道:“护军请问。”
“是这样,”李文进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若皇爷忽然有个不忍言之变,临崩前留下遗诏,以太子过于年幼……或者随便什么由头,下诏废太子而立福王……您看朝中能有多少官员支持此举?”
沈一贯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大袖一挥:“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是说,朝中不可能有人支持!”
李文进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为何?”
“太子乃是嫡子,名正而言顺!”沈一贯长出一口浊气,无奈道:“护军莫不是忘了,当初高日新之所以能赢得国本之争,靠的就是这个‘嫡’字!我心学派当时力推皇长子而摒皇三子,本已逐渐占据舆论上风,也正是因为皇嫡子诞生,这才被他一举逆转,从此在各个方面都被他压着一头,终于沦落至此……难道护军从中还看不出来,这名正言顺有么重要么?”
“哦,咱家明白了。”李文进居然面不改色,反而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家修改一下说法……倘若不仅皇上驾崩,太子也意外夭折呢?此时,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