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个劲儿地卖力赞自己儿子,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蒋济也就投桃报李相互吹捧道,“说起文韬武略,用兵布阵,俊英怎及子元?子元才能过人,勇武刚毅,堪称同辈中人之翘楚,或可一试。”
“子通谬赞了,犬子性情刚直,遇事不知转圜,过刚易折,恐难胜任呐。”司马懿煞有介事地推辞道。
“仲达兄此话怎讲?”蒋济颇不赞同,“武将不同文官,男子汉大丈夫没点儿血性,何以治军!军国大事面前,应当良材善用,当仁不让,老哥就莫再推却了……”
刚说完这句,蒋济一拍脑袋,暗道不妙,感觉已被司马懿绕进去了。
千防万防,似乎还是着了这老狐狸的道了!
这几年,对于派系相争之事,蒋济一直抱着提防兼自保之心。
虽然和司马懿之间有些旧交情,但自曹芳继位后,曹爽和司马懿两派争斗逐渐由暗至明,日趋紧张。为避免涉入过深,这些年,蒋济很是谨慎,和两派间都维持着面上和气,但是都谈不上关系多密切。与司马懿之间走动也并不频繁,关系较年轻时也淡了不少。
果然,听到蒋济一番话,司马懿轻轻放下茶盏,流露出不易觉察的喜色,“话虽如此,如今朝堂局势不同往日,仅凭老夫之力,也无甚分量。惟恐犬子资历甚浅,难以服众,还请其各位叔伯扶携一二……”
转弯抹角,终于把此行的真正目的道出了。
“仲达兄莫拿老夫说笑了,太傅乃是天子之师,诸臣之首,又何需我等提携?”蒋济笑着打哈哈。
“贤弟莫要再推让了,子通在朝中得心应手八面见光,此等提携后辈之事,舍你其谁?”
对方都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蒋济也只好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中护军乃朝廷门户,职责甚重,非是些混日子的闲职可比,自然是能者居之。若真是夏侯太初调任雍凉,陛下和群僚上朝时必会慎重商议此事,老夫相机行事,秉公尽力就是。”
两人在书房谈了约摸两三炷香的功夫。
由于蒋府今日办事,事情繁多。既然话已说清,司马懿不欲多留,正要告辞之际,蒋府老管家又匆匆疾步而来。
“大人,这里有一封书信,是一位书生模样者相托,让转交于您。”老管家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抚平略皱的书信,“在袖筒里揣得久些,有点皱了……”
蒋济一看封皮上的具名落款,便有些着急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大约已经走了吧……”
“那这封书信,是何时之事?”
“临近午时,有两人进来讨喜酒喝,其中一位自称是您故人阮瑀之子,小人看他们虽然面生,但是穿着打扮像是读书人,就让他们进了,安排他们坐在西院边上的一桌,不过那二位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西院,临走时给了这封书信。叮嘱让转交给大人。”
看蒋济神色,那管家也有些懊恼,“今日宾客实在太多,看大人您一直在忙,小的也是只顾着招待客人,到现在才想起将信转交给大人您……”
蒋济点点头,不再多话,让管家先忙去了。
他展开书信,一笔潇洒劲节的行草扑面而来。
“世伯太尉大人钧鉴
世伯大人厚情高意,抬爱之情,晚辈不胜感荷,应接不遑。籍区区凡夫,承蒙世伯大人提携厚爱,铭感五内,没齿难忘。奈何家有七旬老母,需时时侍奉在侧。自古忠孝两难全,恐有负世伯美意,尚希大人恕之。
欣逢贵府弄璋之喜,晚辈冒味唐突而来,身无长物,无以奉呈,仅拙诗一首,聊以致贺,幸祈笑纳。”
再往下看,下面是一首诗。
“若花耀四海,扶桑翳瀛洲。日月经天涂,明暗不相雠。
穷达自有常,得失又何求。岂效路上童,携手共遨游。
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