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脚下走。
卢荟争着拿起了车上陶桃带的所有东西,背着拎着大包小包直晃,卓尔乐得前仰后合,说卢荟这个样子像个倒爷。卢荟一脸真诚地说,郑总开了那么长时间车也该歇歇,你俩是女人要优待,合着就该我表现表现。陶桃也不推辞,说卢荟你该够上个新好男人的标准了吧,谁嫁给你谁有福。卢荟说你没看出来我这是临时伪装的呀,要说长期打算,也是为我自个儿预备的。如今谁伺候谁呀,一个男人不学会照顾自己那就受苦吧。卓尔说,卢荟你真精辟。郑达磊走过来,把卢荟肩上的包卸下一只自己背上了,接过话说卢荟我再给你补充一点,其实这也不全是为了照顾自己,而是说,如今没有老婆,男人也可独立生活了。家用电器的全面普及,代替了主妇一大半劳动,再加上各种速冻食品半成品和各种小包装的熟菜,男人自个儿就能把日子过得挺滋润。
陶桃回头追问一句那还要老婆干什么呀?
郑达磊说上床啊。这在目前还没法用机器人代替。
陶桃红了脸,说了声你这人!就紧赶几步跑到前头去了。
路越来越难走,从一个残破的墙垛子钻过去,就站在了黑黢黢的长城上。风一下子猛烈起来,热烘烘凉丝丝地交杂,把各人的头发都刮得东倒西歪。陶桃尖叫说我的帽子帽子,那顶丝织的软檐草帽已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朝着山下的水库方向飘去了。卢荟说我去捡吧,陶桃苦着脸说算了算了,我还有把伞呢。拿出伞来,刚打开伞面就翻了身。卓尔说你拉倒吧,晒太阳还可以补钙呢。陶桃又拿出防晒霜在脸上仔细地涂了一遍,才算作罢。再往上走,城墙更陡了,有几处得拽着旁边的小树才能爬上去,好容易走到一块平台上,三个人都已经气喘不已,只有卓尔面不改色。
这就是每周坚持爬山的好处。卓尔说,你看看你们,都跟残疾人似的。
郑达磊将双手叉在腰上,把气儿喘匀乎了,大声说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长城段,全是明代修建的。未等大伙反应过来,他又说但在中国历史上,长城从来也没有真正抵挡住外族入侵。卢荟说看来这长城还是不够高哇;陶桃说有墙总比没墙安全些吧。
郑达磊走到城墙根儿下,用拳头击着墙砖说,你们看看,百年了,墙砖间还黏合得这么结实,知道是什么道理吗?卓尔说你别把人都弄得跟幼儿园的似的,谁不知道长城上的墙砖都是用糯米汁拌的灰浆一块块垒的啊。卓尔说着,在地上张望着,捡起一块残砖,翻过来给陶桃看你看,这砖在烧制之前,背后就留了一道凹槽,这个设计多巧妙啊,等于是个楔子,砖和砖一块块互相全咬得死死的。郑达磊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说,卓尔你果然渊博,你怎么就不能糊涂些也好给我个显摆的机会?卓尔说我这人说好听是兴趣广泛,其实就是爱管闲事,我妈总说我是二百五,表现欲太强。卢荟把那块砖翻来覆去看了个究竟,说卓尔我也特喜欢长城,咱俩以后每个周末都去爬长城得了,把北京周围的长城都走个遍。
说笑着大伙继续往上走,回头往山下看,碧绿的水库里游弋的小船,像爬在一片绿叶上的蚂蚁。陶桃已落在后头,郑达磊走几步,便回头伸出手拽她一把。突然陶桃又惊叫一声,脚底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扑在了郑达磊怀里。卓尔和卢荟停下来问怎么啦,郑达磊说一块石头松动,她踩了个空,还好没把脚崴了。陶桃委屈地说你怎么知道没崴脚?就势在墙垛上坐下来,脱了旅游鞋,开始揉脚。揉了一会儿,说我不爬了不爬了,你们去吧,我脚疼得厉害。卓尔转下来帮她揉了一会儿,陶桃只是龇牙咧嘴地喊疼。卓尔说那咱们都别爬了,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看看风景吧。陶桃说就算我脚不疼我也不爬了,再往上爬,那城墙不也都是一模一样么,看看就行了呗。
四个人正犹豫着,底下的城墙段有人喊卓尔的名字。卓尔回望一眼,说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