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里,我牙齿基本掉光,不知是不是与服用药物有关,我也没有体力去和医生探讨这些。
胸上和心上都出现过积液,胸肺一直粘连着,伸手臂穿衣服时常疼痛难忍,而且也不能低头洗头。
老姨将我一头长卷发剪掉了,长卷发是我一生都非常喜欢的发型,我第一次将它改变。
我常常对着镜子里这个不熟悉的自己嚎啕大哭,也常将头撞到墙上去。人,不怕没有希望,只怕都是绝望。
度日如年的日子就像缓行的火车,虽然开的慢,可还是在向前挪移,我每天依然偷抹泪眼,切盼身强。
生活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一场世纪繁华,这一场落英寂寥,都是心过往之。
佛说“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欠。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数。”
假如我不见婉子,就不会认识林桦。假如我不去大林,就不会认识林宏。这一切都是命数,躲也躲不掉。
我常常翻看旧日照片,感叹曾经的健康和漂亮,只是这一切都如云烟一样转瞬即逝了。
我多么想健康的活着,可彼岸的红花昼夜向我摇曳,颤栗的彼岸花为我铺就一条笔直的路,引我慢慢飘入其中。
我躺倒在大地的唇边,听风说,女人太累了,应该歇息了。
偶尔的清晨,哀病垂暮的我,望着窗前那片模糊的小湖,迫切希望自己像小湖里的鱼儿一样,可以欢快的游来游去。
每每望这比豆腐块大不多少的一湖水,就让我常常想起珠江的水,在那一江温柔的水里,有林宏诺诺的低语和一船的爱恋,他曾温暖过我的生活。
我再也不能用眼睛做任何事了,只能在心里填首词了。
《南乡子》
晓风醒,黎明急,病入心头难推离。东山有月还未去,日已出,披罗倚窗望池鱼。
秋去冬来,小湖里那几片拳头大小的荷叶,在霜打的初冬时节瑟瑟发抖,残荷给我带来冬季翻倍的寂寥。
《捣练子令》
露已重,霜亦浓,残红枯叶墙边凌,锦瑟无需识几柱,华年应数鬓雪行。